不过这见血的蛇一下地,就被周围闻到血味的同类一口咬住,过了一会儿,竟一点一点地吞了下去。
银锁看得脊背上仿佛有蚂蚁爬过一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好那条吃蛇的蛇喂饱了肚子,懒得再动,慢悠悠从房顶上游了下去。
银锁只不过是愣了一下,就有大片蛇群赶上来。她见群蛇已成掎角之势,就要逃跑,金铃从另一个屋顶跟过来,一把拉住她,道:“站着别动。”
银锁当真乖乖被她拉住,蛇群追了上来,沙沙作响,给屋顶瓦片上了一层妖异的彩色。
金铃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壶,往手上泼了一些,以掌心晕开,在她身上四处拍打,手中水汽收尽,又倒了一些出来,在她头脸上抹了一遍。那味道香得刺鼻,带一些酒气,熏得她忍不住闭住呼吸,幸而灵觉遇上金铃,变得不那么灵,鼻子才稍微好受一点。
群蛇围了上来,各个昂首吐信,却都在她跟前一丈处不敢上前,她扭头看了一眼金铃,金铃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漠,见她扭头,冲她眨眨眼睛。
“大师姐,你给我撒了什么?”
“驱蛇药。”
“它们不上来,可也不走啊……”
金铃道:“不忙,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惹上这些爬虫的?”
银锁顿足道:“大师姐,你真的不怕蛇吗?!”
金铃道:“不怕。”
银锁妄图不说话,金铃却一直盯着她,她给金铃看得心虚,才道:“我碰上了个耍蛇的怪人,一语不发就动上了手。那人妖孽得紧,人消失不见,我竟半点探不到他的气息,反倒是地上冒出无穷无尽的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金铃浅笑道:“你若不希望我来,何以还跑到我家门口撒野?”
银锁面上一红,扭开头去,却不小心看到满地扭动的蛇蠢蠢欲动,急忙又扭回来。与其看这些丑八怪,还不如看大师姐来得舒服。
“我……我逃命呢,哪还管跑到哪了?大师姐,你既然有办法,就快救救我。”
金铃往蛇群里撒了一把粉末,被撒到的蛇竟然就此退开,有的丝丝后退,有的反身而逃,也有的盯着银锁不放,似乎毫不受影响,金铃手中长剑一抖,几条绿色的蛇霎时间腹破肠流,泛出恶臭。
她如法炮制,左手一把一把粉末扬出,右手长剑便将不肯退却的蛇杀死,只一会便将屋顶扫干净一片。
金铃转身拉住银锁的手,道:“你身上必定还有残余的蛇香,这些蛇才会不依不饶地跟着你。倘若蛇香不除干净,你再这样乱跑,全城的蛇都要被你引出来了。”
“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金铃道:“你身上能露出来地方,我都已擦了药盖住,只是不知哪里还有味道……”
银锁摇摇头,道:“我都不知身上还有味道……更不用说是什么时候下的了。”
金铃边跑边道:“你再想想。蛇香有可能是个药丸,也有可能是一捧水……你想想那人消失之前,对你做了什么?”
银锁道:“没干什么呀,我一式驱夜断愁欲重伤他,不料他跑得很快,马上就失去了踪影,然后似乎操纵了一条蛇来攻击我,我一刀把这蛇劈成两半,但……”
金铃听罢,手摸到她背后,拔出弯刀,浇上药水,然后插回鞘中来回刷了两下。没等银锁抗议,又拔出另一把,亦是浇上药水,插回鞘中。
银锁这才抗议道:“大师姐,刀要搞坏了!”
金铃点头嗯了一声,安慰道:“性命比刀重要。”
银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有人这么粗暴地对待她的佩刀,她当然还是会不高兴。独自生了一会气,她才注意到两人行进的方向,“大师姐,我们去哪?”
金铃道:“我家。”
银锁几乎想也没想,挣脱了她的持握,道:“我不去你家。”
金铃停下来,又去拉她,拉了个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我的药,是紧急配出来的,才用酒泡了一小会,很快就会没作用了。若不把你身上的蛇香洗掉,早晚会再招来蛇群。”
“什么?!这蛇香能持续多久?”
金铃道:“很久。若你觉得这些蛇跑不过你,你就能这么遛着它们,你定要先被自己累死。”
银锁啧了一声。
金铃道她怕蛇群动静太大,惊动府上的人,暴露了她的身份,温言劝道:“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人?我们偷偷地去,断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来过。且一时之间,你哪还找得到地方洗澡?”
她说罢便来拉银锁,银锁只是怕会看见安萨凡打草惊蛇,听她这么说,当然也放下架子,任由金铃拉着她跑。
汤池里只有一个小婢子守着,已困得不住点头,金铃打发她离开,回头就看见撒得哪里都是的各色毒蛇。
银锁心里又一阵发毛,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肩膀,可怜兮兮地对金铃说:“真的要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