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军在这里大开杀戒,这些毫无防备的武林人被大批驱赶到渭水河边,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河水冲走,再加上莲花山上殒命的中原好手,这一役足有一千人惨遭杀戮。
想到莲花山战斗的惨烈,李读和梅孟二人都感到心有余悸,脸色铁青。
梅自在的囊中只剩下两枚梅花镖,孟寒树的大刀也已经变成了卷刃的铁条,李读的火焰弹更早已经用光,如果再遇到突厥高手,三个人一定凶多吉少。
梅自在不厌其烦地登到高地上了望,看到没有突厥巡骑才让三人向前走。
孟寒树也不停地打量着身后,默记着退走的路线。
李读满心不耐,一直催促二人加快脚步。
就这样走走停停,晌午时分,终于来到了莲花山口。三个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到这里就彻底用光了。
想到逃脱出来的千辛万苦和惊险绝伦,要再进去,即使是最担心彭无望安危的李读也感到腿肚子发软。
“不如我们在山口露宿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再上山?”梅自在问道。
“好啊!”孟寒树有些脸红地说:“走了这么久,人睏气乏,若是遇上敌人,也不是对手。”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李读絮絮叨叨:“莲花山上应该没有伏兵了吧!空山一座,还怕什么?不过,还是先吃饭吧!”
三个人聚到山口旁的石堆坐下,打开行囊,取出干粮果腹。
就在这时,刺耳的马蹄声轰然响起,三十多匹骏马从四面八方将这三个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正是屠南队神弓营仅存的副指挥曼岚。
他狞笑一声,朗声道:“我还以为神兵盟群丑早就逃得一个不剩了,想不到这里还有三个大人物。这回我可立了大功!”
而后,他转头对着手下的三十几个骑兵道:“兄弟们,杀了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这些突厥人大喜若狂,纷纷吆喝着挥舞长刀,围着三个人打着圈子,刀光掩映,眼看就要将这些神兵盟仅存的元老踏成肉酱。
“谁都别动!”从莲花山内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一个清瘦的人影从山道上缓缓走来。
曼岚大怒,转回头一望,彭无望那古铜色的脸颊宛如从地狱中挣脱出的魔鬼,在曼岚的脑海中烙下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恐怖回忆。
莲花山上那场令天地变色的血腥鏖战,至今仍然令他夜夜噩梦萦绕。
自己最崇拜的神箭坎达雷握弓的左手,被一道无法看清走向的刀光一击而断,那些在丛林中百发百中,杀人无算的大草原神射手一个个倒在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刀之下。
接着,就是这个相貌平凡但一脸煞气的少年,一个人孤身撞进神弓营藏身的密林之中,坎达雷的头颅宛如熟透了的山果从脖颈上飞滚而下,鲜血溅满了曼岚的脸颊。
他永远不敢承认,身经百战的自己竟然被彭无望的刀法活活吓昏了过去。当他醒转过来,丛林中已经躺满了突厥神射手残缺不全的尸体。
只凭一个人,就将曾经狙杀过无数高手名家,战功累累的神弓营屠戮殆尽。
那根本不是人,那是地狱中的魔鬼,是死神的化身。
曼岚颤抖着将刀横在胸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不想杀人,你们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彭无望一脸的肃索悲凉,完全没将这三十几个甲坚刀利的突厥骑兵放在眼里。
“彭无望,你还活着?”曼岚强忍颤抖,勉强道。
“哼!”彭无望仰首望天,不再理他。
曼岚身后的骑兵们一阵慌乱:“那是杀了吉灿、耶律天都的勇士。”“连普阿蛮都降不住他。”“菩叶子也被他杀了,坎达雷也是死于他手。”
曼岚抬起刀,大喝一声:“我们──走!”三十几个突厥骑士宛如听到皇恩大赦,纷纷调转马头,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连回头观望一眼都没胆去做。
死里逃生的梅自在、李读和孟寒树大喜过望,连忙围到彭无望的身边。
孟寒树猛拍着彭无望的肩膀,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梅自在高挑大拇指道:“彭兄弟,有你的,只一显身便吓跑了三十多个突厥骑兵,这事儿便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李读握住彭无望的手,欣喜地说:“这下好了,彭小兄,没想到你真能活着回来。”
彭无望看着李读,心里一阵酸楚,淡淡地说:“李先生,我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和死没什么分别。”说完神色恍惚地分开众人,向前走去。
李读、梅自在和孟寒树互望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