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无望再斟一杯酒,高声道:“咱们飞虎镖局能有今天,靠的是谁?是不是我彭无望?”说罢就举起杯,看了看大家,苦笑一声,道:“错!我彭无望整日东奔西跑,不务正业,镖局的事管得了几多?”
此话一出,镖局里的众人哄堂大笑,显然对这句话颇为认同。
“这一杯,我敬义妹红思雪。”彭无望将酒杯平举胸前,转头望着红思雪:“飞虎镖局事无钜细,义妹都要亲自处理,自重建到今日,大大小小数十镖,没出过半点差错。义妹日夜操劳的辛苦,别人不知,我彭无望怎会不知。敬义妹!”
“敬红姑娘!”镖局众人放喉高呼,上百个酒杯再次高高举起。
红思雪双手端着酒杯,双眸包含欣慰和欢喜,俏脸一阵红晕,默不作声地举起杯,一饮而尽,这个动作引来了镖局内一阵震天的喝彩声。
彭无望斟了第三杯酒,双目泛出一丝缅怀的光华,沉声道:“记得当年洞庭湖畔,我巧遇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出一丝黯然,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惊艳之下,竟然莽撞地上前提亲。”
说到这里,镖局里又陷入一片经久不息的嬉笑声。
镖局客卿雷野长狂笑不已,大声道:“彭兄弟,今日我才服了你,你的胆子竟还大过我。”
彭无望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接着说:“那女子提出,只要我拿出万两黄金作聘礼,她便下嫁于我。”
这句话引起镖局众人的一片嘘声,其中雷野长的嘘声特别响亮。
彭无望点点头,指着雷野长道:“不错,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比较委婉的告诉我,请别痴心妄想。”
众人都笑了起来。
彭无望微微一笑,转头问坐在身边的巧手匠李读:“李先生,这几个月我们赚了多少?”
李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从去年开始重建之日算起,净赚黄金两百七十六两三钱五。”
彭无望又问道:“如此,多少时日可到一万两?”
李读想了想,道:“按照五个月赚二百五十两,十个月赚五百两,两百个月就是一万两。一年十二个月,那就是十六年零八个月就可赚到一万两。”
彭无望点点头,高声道:“各位,照此看来,等我彭无望四十岁之后,便可以赢得美人归了。”
此话引起了镖局里一批年轻镖众的大声欢呼。
彭无望将酒高举胸前,来到李读和方梦菁的座位边,朗声道:“镖局钱银巨大,开支庞杂难计,若非两位司库毫厘必计,细心打理,我彭无望也许一世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会筹到这笔聘金。来,为两位司库干杯!”
“敬李先生,敬方姑娘!”众人再次热情地高声呼喝,纷纷饮胜。
李读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方梦菁颇含深意地看了彭无望一眼,欣慰地点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彭兄弟,你不是真要拿一万两下聘吧?”左连山喝得兴起,凑趣地问道。
“当然不会啦!”彭无惧噌地蹦了起来:“我三哥天大的英雄人物,自然会有数不清的女子青眼相加,拿一万两出来下聘,不值不值。”
彭无望苦笑一声,暗暗叹道:“若是一万两就能买来心爱之人常伴身边,那实在太过便宜了。”
第六章 情痴公子
长安六艺赌坊内点着通宵长明的灯火,主堂、中堂、内堂、左右两座侧堂之内,马吊、大小牌九、骰宝等诸般赌具一应齐全。
赌场门口建有两座大门,一座偏西,一座偏东。偏西大门宛若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颅,而偏东的大门则是一只张口欲食的虎头。
主堂建在正厅之后,四面墙壁遍画雕栏,仿佛一个巨大的鸟笼。主堂中的赌桌百二十五,按照五鬼运财的格局设位,一百二十台赌桌众星捧月般围着正中间金木水火土五行桌。只有赌场中真正的高手才有胆量在这煞气十足的赌阵中安然高坐。
这五张紫竹桌也正是六艺堂梅家以赌起家的运财桌。当年梅家第一代赌神梅游就是靠着这五张桌子,大杀四方,创立了关中梅家的百年基业。近百年过去了,梅家人仍然细心地为这五张桌子上漆擦拭,令它们至今仍然闪闪发光。
中堂虽然没有主堂宽大,但是装潢极为奢华,三十六张檀木桌摆满了金雕玉嵌的各种赌具,主要是马吊、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