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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第1页)

凤清和楚歌走在街上,左看右看,似乎不曾在楚歌身上闻到过香粉的气息,凤清不禁问到。“男子汉用什么香啊。”楚歌自然是不用香粉的,顶多夏日,会戴了香囊,驱驱蚊虫之类的。“那现在可以多买一点。”凤清拉了楚歌,就随意进了一家店。将近午时,店里客人寥寥,一盒盒的香料按着不同的香气和成色摆放着。迎来的是一个长得清秀的伙计,“二位公子请,新出的檀香味道极好,可要先看看。”“不用了,把最好的青木香、沉香、龙脑香先拿过来。”楚歌随意点了几样,这青木香,向来是她夏天习惯戴的,而龙脑香是凤清常用的,沉香却是文慈太后习惯的。凤清微微一笑,楚歌素来是细心得很。“好。二位公子稍坐。”伙计很快就到柜台去拿香料。凤清和楚歌坐在椅子上,一旁有人送了茶水过来。

“你戴青木香?”凤清问道。“偶尔。夏天戴着,也散散汗味。过几时出来的青莲香倒是比较喜欢。”楚歌选的香料味道都是淡而清爽,那些香气浓郁的,她是不喜欢的。习武之人很少用香料,那实在是太容易暴露自己的所在了。伙计很快用托盘拿了几小盒的香料过来,盒子精雕细琢,不同色彩的玉石雕成不同的花样,香料放在里面,更显得玲珑小巧。凤清拿起一盒沉香,“成色倒不错,气味也浓。”楚歌看了下香料,“我可看不来,你帮着选。”“好。家里用的都是上品,娘亲那里用的是伽楠香,这水沉香倒也不错,你可一样要几盒。“可以。那就一样要三盒。对了,你这里可有三穗水木香?”楚歌淡淡微笑,伙计错愕了一下,“这倒是不曾听过。”“你去问问你家掌柜,再来回话。”“好。公子稍等。”伙计几步走开,往后院而去。“三穗水木香?这是什么香?”凤清好奇了。“这个可是难得的香,常人闻着淡而无味,并无稀奇,对于习武之人却是难得。静心宁气,贯通经脉,修习内功时点着最好。”楚歌解释了一下。“哦。这倒是好。你该多带一些。免得什么走火入魔的。”凤清道。楚歌看了他一眼,“心已如雪山寒潭,哪里来的走火入魔?”

乱了心神,才有不宁,心如明镜,岂有尘埃?凤清突然有些愧疚,若非从小失去庇护,她必不会如此坚强不摧,她本该是万千娇宠,无忧无虑,明媚娇美的沧越公主,可如今,宛如行云流水,眉露坚毅,凤眼含威,举手间群雄折腰,武艺冠绝无数英豪,文可羞多少男儿、、“老夫此处掌柜蒋凡,是公子问三穗水木香?”一个穿绸缎长衫的五旬男子走了过来,向楚歌鞠了一礼。“是。可有?”楚歌道。“这是不外卖的香,不知公子是?”蒋凡仔细打量了楚歌一下,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碧玉莲花佩,瞳孔微缩,“原来是坊主好友。不知尊姓大名?”这家店是锦翎坊属下的店铺,而这莲花佩,是叶长欢送给一些值得相交的朋友的信物,有此信物,在锦翎坊所属店铺下均可有优惠,莲花佩还分多色,所得到的优待各不相同。而这碧玉莲花佩,属于最上等,基本是有求必应,沧越中有此佩的不过寥寥五人,所有锦翎坊中人都是知道名单的。这掌柜自然是认得的。“在下楚歌。”“原来是楚公子。”蒋凡又行了一礼,“不知公子要几盒三穗水木香?”“给我三盒。”“是。公子还需要什么?”蒋凡问道。“还有这伽楠香、水沉香、龙脑香各三盒,再给我一盒青木香和杜若香。”楚歌点了几样香料。“是,这就给公子准备。”蒋凡随即去备香料。“我倒忘了,你与叶坊主是朋友。”凤清才反应了过来。“算来时我曾帮过他,他就送了块玉佩给我,也方便不少。”楚歌解释了一下,这自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了,身为千影楼主,她自然有权利调动锦翎坊的财力物力,不过还是低调点好。

香料很快就准备好了,一个护卫负责拿了东西,四人走出店铺,这次倒是往酒楼去了。随意进了一家酒楼,已经没有了雅间,只好在二楼的大堂比较安静的地方选了个座。点了几样菜,另叫了一壶酒,两个护卫倒是不敢坐下,只是站在一旁,依然守卫着。凤清倒是不拘礼,“出门在外,不用这么拘礼,坐下吧。”平常凤清外出,也是带着这两人,常常也是让他们同桌吃饭,不过今日有楚歌,这两护卫倒是更恭谨了,只怕让自家王爷失了颜面。“楚公子是自己人,没那么讲究,坐吧。”凤清又开口。两护卫这才坐了下来。“是木岩、木崖两位三品侍卫吧?”楚歌倒是只见过他们一次,这次算是第二次,这一对兄弟,只相差了一岁,长相颇为相似,善使长剑,家传的木家剑术可算是赫赫有名的,其父更是朝中的守城大将,镇守边疆。“是。”木岩回了一声。“改天倒是要领教一下木家剑法。”楚歌道。凤清一笑,“你又来,这打打杀杀的事,少做。”“这可不行。我自小习武,早已习惯。”楚歌道。凤清只能无奈。一时酒菜上桌,四人也就不多话了。吃了一半,楚歌无意一瞥,却见楼下玉郎骑马经过,青衣白马,几多带愁,在不远处的另一家酒楼停了下来。“你们吃着,我去见个朋友。”楚歌放下筷子。“什么朋友?”凤清问。“白玉郎。我见见就来。”楚歌拿起桌上放着的香料,抽出了那三盒三穗水木香,小盒的香料另外用小木匣子装着,倒也容易分辨,这香倒是要带给白玉郎的。楚歌也不下楼,从窗口一穿,径直就跃下,到了街上,凤清看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当男子当习惯了。

☆、一瓣心香净

白玉郎没有在炎阳多停留,他假期将近,也需赶回洛川,途经这檀城,想起朝露素来喜欢熏香,所以就停留了一会,买了几盒香料带回去。随意选了一家酒楼,暂且休息一会。选了一雅间,白玉郎刚点了菜,就见楚歌走了进来,嘴角含笑,一声呼唤,好似天籁,“玉郎。”白玉郎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快坐,小二,再点几样菜。”白玉郎唤来小二,点了三样菜,都是清淡的,很是合楚歌的口味。楚歌坐了下来,“看你一身香气,去买了香料了?”“是。倒是染上了许多。”白玉郎道,“你不是随王爷的车驾吗?怎么会在这里?”“只是先过来走走。也去买了几盒香。这几盒香给你,静修的时候点上,平心静气,通血行脉。”楚歌将香料推过去。“这是?”白玉郎不解。“三穗水木香。”楚歌道。白玉郎自然听过,这三穗水木香算是习武之人的至宝了,而且只有锦翎坊有,而这是锦翎坊不外卖的香料,唯有叶长欢送出的几盒,而他送的都是有名望有势力的一些大人物,只送不卖,千金难求。想来楚歌和叶长欢也是好友,这三穗水木香也就不稀罕了。

“你最近似乎有心事,眉宇常锁,只怕你郁结于心,不利修为。”楚歌道。“你既看出我有心事,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白玉郎望着楚歌,没有移开目光,你是有着绝世的聪慧,那可看得出我心在何处。“生老病死离你太远,权势富贵于你无忧,常享天伦,友满天下,情有始终,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求不得?”楚歌想了一下道。年纪轻轻,德才兼备,前途无量,又是名门少主,亲人合满,又能与心中所爱成亲,又该不开心什么呢?白玉郎听完,轻笑数声,“你说的没错。我拥有的已经很多,又在烦恼什么?人心如此不足,真是羞愧。”“人之常情而已。玉郎不必如此。”楚歌道。“既是常情,那你有吗?”白玉郎问了一句,你宛如风来云往,那可有私心,可有烦恼,可有牵挂?“有。我也是人,自然也有。我也想凡事都能如我所愿,可惜向来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楚歌有些无奈的一笑。白玉郎心中微涩,是啊,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酒菜已经上齐了,白玉郎举起酒杯,“我们认识,已经有三年,今生能遇你楚歌,白玉郎,了无遗憾。”那一年,桃花雨下,剑舞惊鸿,你翩然而来,我惊艳半世;再次相逢,满堂华彩,喧嚣纵横,你遗世独立,我悄然心折;华灯桥头,萧索身影,已然放心不下,跟随相护,马车角落,沉谧如海,已是牵挂。客船偶遇,惜你才华惊世,慕你自在逍遥,一副墨竹,一句诗句,今生知己,唯你而已。朝露动心,我黯然无言,只知如此楚歌,谁不心折。枫叶如丹,夜色之下,一壶美酒,亦正亦邪,我却甘愿不离不弃。洛川才子,金榜题名,青云之路,目光已经被你吸引,只是一贯的以为,我今生伴侣应是朝露。此情彼情,混乱不清,水雾迷蒙,雌雄难辨,酸涩甜苦滋味灌满心头。辞官归去,踪迹难寻,炎阳再见,手握乾坤,命悬一线,方知情早非情,玉郎已经变心,醒来迟矣,玉郎已经错过了。错了、过了、迟了、无奈了。。。我愿为星,长伴此生,无悔无休。“今生今世,不管世事如何变幻,但愿你我,此谊不变。”楚歌举杯一碰,一声脆响,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去洛川,可有为难之处?”虽然看玉清王对楚歌很好,可是玉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有些事,总是不得不面对。不为难,只是难为。”一声轻叹,近亲情怯,那个高墙深宫里,有她至亲之人,可是她向来冷情,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白玉郎关切的问着。楚歌摇头,“没事,只是我有些难以取舍。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我也强求不来。”“好,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千言万语,说出的也只有这一句。楚歌笑着点头,“我知道。”举杯又喝下了两杯酒,“玉清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我们洛川再见。”“去吧。洛川再见。”白玉郎也没有留她。楚歌起身,饮尽杯中酒后,转身离开。踏步走出了酒楼,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一看,情为枷锁,情为虚妄,楚歌甘愿被亲情道义束缚,却不愿被私情缠身。我知你为我心乱,可是玉郎啊,心乱神不宁,你忘了我是昙花一现,终非玉竹常青,我不说破,只是因为你是朋友,你该走自己的路,不该为了我错了方向。你是温润多情的公子,我却不是温顺痴情的女子,楚歌只是楚歌,不是楚公子也不是楚姑娘。怕你深陷,才来点醒,水木清香,愿你忘却一时迷茫。

楚歌已经走了很久,玉郎才慢慢的坐了下来,执壶倒酒,酒盈杯,连着楚歌的酒杯也倒满了。他本是温柔细致的人,又怎不知楚歌这一番心意?举杯轻碰,一饮而尽,这一杯,谢上苍待我不薄,与你相遇相知,成我今生最美愿想。两杯酒,谢你善解人意,不弃我如此薄情,此番情义,我必珍惜;三杯酒,愿你一生无忧,我必化此情为义,从此心无臆想,一片澄明。

☆、谁怜慈母心

洛川的三月,是繁花似锦,春日似乎才刚刚到来,红的红,白的白,粉的粉,各色花朵,开满了每一个角落。和风暖暖,阳光明朗,这时的洛川,烂漫如青葱少女。已经是三月初二,凤清的车驾才缓缓进了城,凤清先行进宫复旨,关于韩秀叛乱一事,已经是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也只是再叙述一番而已。楚歌没有随着进宫,先行到王府里休息。水雾朦胧,温泉水暖,楚歌独自在浴池中泡着,多年分离,不曾念想,一朝相见,又该言何?一个侍女走到了帘后,隔着帘子,“楚公子,王爷回来了。”“好。”楚歌应了一声。侍女又接着道,“王爷让奴婢带了几套衣裳,让公子随意挑一套。”“放着就好,都下去。”侍女脚步声远,楚歌才起身,披了浴巾,掀帘走了出来。案上摆着五六套各色各样的女装,华而不俗,精致素雅,倒是合楚歌喜好,只是,这女装,她并不打算穿的。一样穿上了贴身软甲,楚歌依然穿着男装。白色镶红边长衫,只在肩膀下侧绣一朵金丝牡丹,束腰红带,腾云红玉流苏佩挂在腰间,清透的素色宽袖长袍披在外面,长发半束,只插一枝红宝石金簪,素中带艳,斯是绝色。

凤清已经换了一身便装,坐在堂上喝茶,眼看楚歌进来,依然是一身男装,不由皱了眉,“那些衣服不合心意吗?”楚歌大方的坐了下来,“你留着给你的王妃穿吧。牵牵绊绊的,还是这样自在。”“可是你、、”凤清刚开口,楚歌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楚歌。无关男女,只是楚歌。”不管她出身是沧越的公主还是普通百姓,她都不会舍弃楚歌这个身份的。楚歌如此坚决,凤清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想想也就算了,不管她穿什么,都是他的皇妹。“楚歌一出江湖,就是这般,如今江湖朝廷,都知楚歌是一俊才,若我显露身份,只怕皇上也会为难,毕竟,我确实是欺君。”楚歌所言,也是事实,“这些只要能压下,都不是问题。”凤清道。“可是我不愿意从此后当一个深宫公主,再无自由。”想压下这事,付出的代价,楚歌很清楚。凤清轻叹一声,“走吧。母后在等我们了。”

福宁宫外,莲叶零落碧水之上,殿中已养着一坛莲花,含苞未放。凤泽早早就过来了,文慈太后不时望着殿门,等得有些心焦。殿中唯有几人伺候,大部分宫女太监已经都退下了。令汐亲自指挥着大宫女将茶点备好,满满的摆了一桌。“母后,不要急,皇妹已经在王府了,自然会进宫的。”凤泽出声宽慰。文慈有些忧心,“只怕她不肯原谅我。”十六年,母女缘浅,不曾相见,好不容易遇见了,竟也只有匆匆的一面,她又怎么能不自责。“母后不必自责,皇妹是聪慧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凤泽道。令汐在殿门口等侯,一见楚歌和凤清身影,连忙进来禀告,“娘娘,陛下,公主和王爷来了。”文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看楚歌步步走近,眼已朦胧,几次张口欲唤,却发不出声音。楚歌缓步而来,望着文慈,满眼复杂,她是沧越太后,一生尊贵荣宠,一呼百应,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她的女儿,她有慈母心,可自己是只见过她一面的游子。提衫屈膝一跪,“楚歌、、”文慈已经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眼泪如珠零落,文慈抱着楚歌,声声哽咽,看得一旁凤清凤泽也不禁心酸,令汐已经是红了眼眶。

先帝于二十岁继位,娶后风莹,帝后恩爱,后宫之中,只另外有两位妃子,两妃并无所出,为有皇后诞下两男一女。公主出世,体娇身弱,不宜受封,只于周岁,取名凤淇,列入皇室宗谱,生死不明时,封号一事更无从谈起。文慈情绪已经回转了不少,只是依然拉着楚歌不放,含泪看着她,“都是娘亲不好,让你在外面受苦。”“没有受苦,你不用忧心。”面对这慈母之心,楚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从不曾与人如此亲近。凤泽笑着开口,“想满朝文武,能与皇妹相提并论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这般才华,不管是谁都会好好珍惜的。”“看你一直男装打扮,必是不曾像个女子一般生活,又怎么不苦?”文慈很是心疼。楚歌摇头,“我喜欢这样,也习惯这样。男子身份,更适合我,所以,我并不打算当这个公主。”文慈猛然一惊,“淇儿、、”“我承认你是我母亲,你是我大哥,你是二哥,你们是我的亲人,不过希望你们成全我的不情之请。”楚歌跪了下来,这是她的私心。凤泽沉吟了片刻,“皇族多束缚,确实不适合你。留于深宫,只会淹没了你的才华。皇妹,你想怎么做呢?”“楚歌只是楚歌。”楚歌道。“好。你依然可以在江湖行走,不过,你永远都是凤家女儿。”凤泽倒是干脆。文慈看着楚歌,心中虽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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