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以后过年就给曾祖母送萤火虫。”
太后跟阮思言说完话,又让阮穆宁不管如何,要原谅皇帝,说皇帝是个可怜的人。
阮穆宁声音嘶哑:“孙儿知道,父皇有父皇的苦衷。”
太后又握住宁晚桥的手,“当年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
宁晚桥哽咽地道:“孙媳觉得太后很和善。”
太后养尊处优,但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以及病痛的折磨,双手的皮粗糙而干,握着别人的手时硌疼。
宁晚桥觉得这种疼有一股友善,在这种友善中,她看到了生命的流逝,时间易逝。
太后已经笑不出来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求的那块玉佩,皇帝当时不知道,咱们都是女人,我自然知道你要做什么。”
宁晚桥忙道:“孙媳谢过太后的恩。”
这时太监和皇帝进来,太后强撑着眼睛,已经到了极限,没有看到荣家姐妹,“皇上,莫不是,她们两个,已经,已经…”
太后一口气没有上来,喘得厉害,眼皮耷拉,面部扭曲,十分痛苦。
皇帝上前替太后顺气,“她们很好,母后,她们很好,她们早已经出宫去。”
闻言,太后的气顺了半口,面部平和了许多。
皇帝看了眼宁晚桥,眼里没有情绪:“太子妃摄政期间,为了封溪赈灾,举办出宫典,节约宫中开支,顺势把两个姐妹送出宫了。”
皇帝说完,感觉到太后的手一松,悬在床边,来回晃动。
殿内一片哀鸣,皇帝掩面痛哭。
宁晚桥哭泣的时候,想着皇上估计又要记她一笔了。
—
太后驾崩,皇帝辍朝百日,停止日常政务活动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诸王要守一年的孝。
宫里挂上了白绸缎。
皇帝阴晴不定,后宫妃嫔各个活得小心谨慎,能躲就躲。
大臣们怕被降罪,不敢提出反对意见,都是见机行事,顺应皇帝的心思。
藩王入京吊唁,宁晚桥在祭祀仪式上看到了阮穆屹和阮知桑。
阮知桑哭得最是悲恸,把皇帝都哭惊动了。
葬礼过后阮穆屹问她,连太后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哭得那么伤心?滴辣椒水进眼了?
阮知桑仍然哭得不能自已。
宁晚桥寻思她是不是遇到了别的事?一小半哭太后,一大半哭别的?
藩王回藩地的前一天,阮穆屹和阮知桑入宫告别。
阮思言睁着无辜的眼睛看阮穆屹。
阮穆屹在双眼上贴了两个假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半个时辰。
阮思言终于败下阵来,指着他问宁晚桥:“母妃,王叔的眼睛不累吗?”
宁晚桥哑然,去扯掉他的假眼睛,看到阮穆屹睡着了。
阮思言发现被骗,生气地去抠他的眼皮,终于把他痛醒。
阮穆屹惊呼,立即抱他起来,举到头顶,嚷道:“小子,爷爷我还要靠眼睛打仗,给你守边疆呢。抠坏了你母妃得去并安替我治眼睛。”
阮思言第一次被举那么高,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只顾着手舞足蹈,“再高些…再高些…再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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