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董和程树慢慢喝大了,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纪明哲很少插嘴,一个劲地吃东西。快散场的时候,丁董又抬了一杯敬众人:“谢谢大家,真的谢谢。李律师,谢谢你为我跑那么远的一趟,也谢谢简律师,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本来这杯酒喝完,大家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可此言一出,程树和纪明哲愣在原地,眼睛来回看着几个人之间的微妙反应。简潼倒是没什么,李成瀚的脸却一下子垮下来,这话对他来说,简直是杀人诛心。
“什么约定?”李成瀚端了杯茶水转头问简潼。
“诶~~李律师,这是我跟简律师之间的事,你回去再问,现在我们把杯中酒喝完,然后愉快结束。”丁董故意这么说的,为的是简潼隔壁李成瀚快速破冰,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只是简潼应该没跟李成瀚说过,所以现在才会是这样的气氛。
简潼带头喝完了手里的酒,这杯下去她感觉到了不舒服,毕竟是生理期的第一天,按道理是不能喝酒的。程树和纪明哲也喝了下去,丁董笑笑,也跟着喝完。
等丁董把众人送走,自己又坐回到椅子上自斟自饮了起来。他给陈幼珍发了消息,可陈幼珍一直没回,也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忙什么。不过轻舟已过万重山,所有的事情现在已经画上圆满的句号,哪怕不太完美,自己也可以重新开始了。
简潼率先下楼,程树和纪明哲远远走开,眼看着李成瀚去追她。纪明哲感叹:“简律师魅力真大啊!”程树笑笑不说话,转身开车带着他走了。
晚风好大,简潼没有心理准备,在开门的那一刻狠狠吃下一口冷风,然后整个人往回退了一步。李成瀚适时跟上,一把拉住简潼的胳膊。
“小心!”李成瀚出声,简潼反应有些迟钝,红着脸看着他。
“噢。”过了几秒,简潼才回了一句。
“跟我上车吧,我有话说。”李成瀚拉了拉简潼胳膊,但没有拉动。
“不了,我自己骑车回去。”简潼背着包拿着头盔,说话就要往头上戴。
“你喝酒了,我没喝,跟我上车吧。”李成瀚语气不善,他要问清楚那件事才肯罢休。
“不行,我不能把我的车扔在这。”简潼扬了下手,很轻松挣开了李成瀚。李成瀚无奈,一把抱起简潼就往外面停车场走,他不想在这跟她吹冷风,以免简潼的偏头痛又犯了。简潼喝大了,没有太多力气去挣扎,但手也不去搂李成瀚的脖子,抱着头盔眼睛看着远处,随他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李成瀚打了个电话,叫了拖车公司帮忙把简潼的车弄回去,然后开着车往回走。简潼的肚子越来越痛,在酒精和冷风的作用下痛到满脸煞白。她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窝在副驾驶上,要不是安全带扣着她,她可能都要掉到椅子下面去了。李成瀚转头看到她这样,以为她是因为喝醉了不舒服,于是狠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到了简潼家里,李成瀚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了杯热水。简潼爬起来脱下身上的衣服,佝偻着身体往卧室走。李成瀚端着水杯跟进去,看到简潼先进了洗手间,就把热水放在简潼的床头等着。等简潼从里面出来,李成瀚赶紧上前去扶。两个人踉踉跄跄地坐回到床上,简潼一下子把自己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弯曲着身体,尽量捂住肚子。她很久没有这么痛经过了。从夏天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可能这真的跟心情有关吧,加上喝了酒,这次怕是又要死去活来。
李成瀚脱下外套甩开,俯身去看简潼的脸。她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他觉得这不是单纯醉酒的症状,应该还有别的情况。
“简潼,简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李成瀚轻轻拨开汗水打湿的头发,心已经揪成一团。简潼的样子像是快要碎了,整个人都是满满的破碎感。
“我,我没事,你帮我去抽屉里拿盒药,布洛芬。”简潼声音微弱,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李成瀚贴着简潼的嘴,算是听清楚了内容,赶紧去梳妆台的抽屉里拿药。他以为简潼是偏头痛犯了,完全没往其他地方想。等扶着简潼吃下药去,看到她捂住肚子的手,他才反应过来不是头痛,是肚子痛。
“你,肚子疼?”李成瀚问。简潼喝下之后又睡下去,眼睛都没睁地点点头。
“你个傻子,为什么还帮我挡酒?”李成瀚恨不得把她打两下,可又舍不得。简潼没吭声,也没力气计较。李成瀚在手机上下单买了个热水袋,然后自己去浴室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把简潼摆正之后用手搓热了捂在她的小腹上。
“干嘛?”简潼感觉到李成瀚的手伸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我给你捂捂肚子。”李成瀚说着,手已经按了上去。简潼没有再躲,而是贪恋地感受着肚子上传来的温暖,她感觉很舒服。
“你放心,我又不是畜牲,不会在这个时候干什么的。”李成瀚穿着宽松的t恤。简潼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知道你还躲?”李成瀚声音拔高了两度。
“我不知道你手突然伸过来干什么,身体的下意识反应。”简潼声音如蚊虫般的小,李成瀚又凑近了一点。
“那现在,你能不能消气了?”李成瀚声音温柔,他真的不想跟简潼冷战。
“那你就不能说一句以后再也不骗我了吗?”原来简潼说得是这个意思,李成瀚恍然大悟。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对你隐瞒。”李成瀚看着简潼,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我信你。”简潼其实在小的时候对男性是有敌意的,从母亲的描述中她判断出,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物种。后来认识了李成瀚,因为都是小孩子也没想太多。可自从见到了陈志强,她的这种感觉又冒出了一些,加上李成瀚对她的隐瞒,自然就有了疏远之意。这是一种不自觉的,遵从内心深处想法的行为,她感觉其实也没有很刻意。可今天她想了很多,在看到李成瀚胃疼的时候她不能不管不问,在看到他被敬酒时也不能袖手旁观,她就知道,李成瀚在她的世界里,是那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好吧,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不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