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以前可能早就祈求放一马,可现在,这工作没了就没了,他可不指望每个月拿点微薄的薪水,还要在矿场干十个来个小时。
“郭齐进!
”
郑一休冷眼从李平身上移开,冷喝道:“你家这几年的积欠赋税,该缴清了吧。
”
“积欠赋税?”郭齐进一愣。
“怎么?装糊涂呢!
”
郑一休道朗声道:“康熙四十七年,欠税一两三钱,四十八年,欠一两一钱,四十九年,欠一两二钱,五十年,欠一两四钱,算火耗,甲首银钱等杂费,总计十四两八钱,今年五十一年,轮到你甲首,过去甲首历年积欠总计八十九两七钱四分,加上其余,总计一百八十两四钱,令你三日缴清,明白吗?”
郑一休显然有备而来。
“想来你们家也没啥可以卖的……除了……咳,如果三日内缴不清,你就等着魏知县魏老爷的传唤,好好在牢房里呆着吧。
”
郑一休看向李平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李平这下终于想明白,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了,上一次他打搅了戚老爷让盼盼做丫鬟的事,如今让郑一休来翻旧账,好让郭叔迫不得已再一次把盼盼卖出去。
郭齐进苦涩道:“郑大少,陈年积欠赋税家家有,你怎么就盯着我们家?”
郑一休啐了一口,怒斥道:“哟呵,轮到你教训我哩?你们家欠赋税,是不是就该追缴?你还有理了?”
郭齐进一时语塞,虽郑一休没有人道,但按律法来说的确如此。
郑一休四下张望了一会,压低着嗓子,朝郭齐进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乡亲有难能帮绝对帮,我并非有意为难你,这样……你,把你们家二丫头打扮好些,这几日别让干活了,三天之后我来接人,这积欠赋税呀,我帮你解决。
”
接着郑一休脸色骤变,又压着嗓音:“你可想好了,不送人的话,你得到县牢,说实话,这矿场我不在乎是谁租,只要我一句话,戚老爷就能转给王家屯。
”
将目的说完,以他们的情况有什么能力缴清这积欠赋税,最后也只能乖乖把那丫头送来,李平脸色沉重,却让郑一休心情大好。
郑一休挺直腰板,冲着李平冷笑道:“李平啊,李平,再过三天咱们也算亲戚了,别忘了来喝喜酒,哈哈哈……”
李平和郭齐进对视一眼,立马醒悟,原来垂涎郭盼盼的不是戚老爷,而是郑一休这家伙。
郭齐进两眼冒火,就要冲上前先掐死这家伙,李平拉住他,给了个眼神。
“你确定真有这事?”
郑一休头也不回冷哼一声:“不然呢?”
“这恶贼!
”
郭齐进看着郑一休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紧捏着拳头,说是来讨积欠赋税,实则来勒索他女儿。
不仅如此,眼下李平刚改造好了炉火,这郑一休又用矿场来压迫,整个永清镇都靠这矿场生计,若不是肯,被戚老爷转让给王家屯,一村人吃什么?他郭齐进如何对得起父老乡亲?
“叔,你若信我,这事我来解决。
”
李平安慰着郭齐进把怒意散去,先前他看过自家的纳税单子,觉得康熙五十年有些熟悉和诡异,方才听郑一休再说一遍,他这才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