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点点头,继续说道:“王爷就是这么说的,小姐你快去吧,别让王爷等着急了。”
苏皖心中疑惑,但还是赶紧起身往府门口匆匆走去了。果真,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苏皖被子长搀扶,推开了布帘,看到正在品茶的游封。“怎么才来,本王等了你好久了。”
游封轻吹着茶,语气听不出喜怒。苏皖坐到她身边稍远的位置,回复道:“和婉儿上街闲逛了一圈,贪晚了些,还望王爷莫怪罪。”
“嗯。”
游封轻声应下,随后从身旁掏出个果匣子递给苏皖。苏皖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各式精美的糕点。“尝尝看。”
苏皖拿起一块糕放在嘴里,味道很好。她正好肚子饿了,如今吃到如此可口的糕只觉得心情都变得愉悦了。“我听说你看上延尉府新开的厨子了?”
苏皖糕点突然掉回了匣子里。她冷静道:“嗯,我去延尉府用膳时,觉得饭菜甚合我的口味,又想着王爷最近食欲不太好,向来这位厨子的手艺也能合王爷心意。”
游封听着这番话,心中有一阵暖流,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声起来,“本王知道了。”
苏皖见游封没有多虑,心中也松了口气,拿起掉落在匣子里的糕点,放在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等吃完后,苏皖掀开布帘,发现他们正在往一处偏僻的宅院驶去。苏皖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游封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茶杯上,情绪忽而变得有些低沉,轻声说道:“去见一个恩人。”
恩人?苏皖从不知道游封有哪个恩人,可以让他深夜独行。而且即是恩人,为何要带着她前去?看着游封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她也识趣地没有再问。最终马车停靠在府邸的门口,府内很大,但并没有多少下人,院内的灯光也只是几盏,并不照得很明亮。“王爷,张夫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住了,江神医也在屋里呢?”
张夫人?师父?苏皖听着下人的传达心中也猜出一二分。游封能派江神医出马给这位张夫人看病的,想来也就一位了。那就是游封的奶娘,张氏。张氏是一个老实淳朴的妇人,她本是大家的小姐,可遇人不淑,夫君婚后嗜酒赌,不仅败坏了所有的家产,而后又动手打张氏,至今张氏右臂处还有个伤疤。可张氏不愿这么而活,不顾外面的言语,顶住重重白眼和唾骂,与夫君合离,而后重获自由身。她本有一个孩子与游封一般大,可出生没几个月就意外夭折了,此后她把游封当成亲儿子看待。苏皖想到这,其实上一世张氏对自己有恩。她对自己极好,而且还把她祖传的桌子给了苏皖,还叮嘱游封好好对她。只不过张氏从宫里回到老家后,在回行的路程中遇到了马匪,出了意外。苏皖跟在游封身后,来到院中的主屋。屋里满满的艾灸味,躺在床榻的妇人紧闭着眼,察觉到屋内来人后,看到面前的游封,连忙想起身,可却没有力气。游封见状连忙制止住,柔声道:“奶娘,你不必起来,安心静养便是。”
可张氏听着游封的话脸上有些怒意:“你是王爷,而我只是一个下人,尊卑有别忘了吗?王爷对我已经够好了,给我安排府邸,还替我请来神医,我当之感激不尽。”
张氏向来有分寸,平日里从不仗着自己是江北朝七王爷奶娘的身份可以任意而为之。“你切安心养病,别的不用管。”
游封知道张氏的性格,只能无奈地安慰道。这时张氏注意到游封身边的苏皖,眼中闪出一丝欣喜,连忙问道:“王爷,这位是?”
苏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见游封平淡地开口:“她是江神医的徒弟,这个地方旁人不知,多带点自己人手才能安全。”
苏皖听着游封的回答,只觉得心中有些许落寞。原来,是让她来照顾张氏的。江北川见状赶忙叫过苏皖,说道:“徒儿,你来得刚好,快来帮我配药!”
苏皖闻声过去,跟着江北川走出了卧房。“师父,张氏病得重吗?”
苏皖问道。江北川刚想回答,却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她,问道:“徒儿,你怎么知道她叫张氏?”
苏皖连忙反应过来,表面波澜不惊回复道:“刚刚在马车时,王爷提的。”
江北川点点头,并没有怀疑,接着说道:“这妇人也真是倔强,府里就一个下人,也不让别人伺候,要我说都一把年龄了,好好享受才是主要的。”
“不过,好在病情是稳住了多加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毕竟身体底子好,王爷隔三岔五就来派人来送补品。”
苏皖知道张氏对游封来说不仅是奶娘,更像是亲人。等苏皖把药煎好后,就直接端着去张氏的屋里了。此刻屋内就张氏一人,她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坐起身靠在床头上,还如以前一样温柔可亲。“张夫人,我来喂您药。”
苏皖坐到床榻边上,恭敬地说道。“可别叫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叫我张婶就好,我喜欢小辈这么加我,听起来亲切。”
张氏解释道。苏皖听着张氏这番话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被游封关在寝殿里时,还是张氏半夜跑去御书房向他求情,想到这心里就满满的感激。苏皖没有拒绝,温声道:“好,张婶。”
张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应道:“好,好!”
苏皖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了张氏,耐心动作温柔。张氏也对苏皖甚是满意,待她吃完就和苏皖聊了起来。“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带姑娘来见我,想必你与他的关系不一般吧。”
可苏皖却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游封派我来是为了给张婶你的,我是江神医的徒儿,如今你身体不适,我平日里又呆在王府,必然受游封的吩咐。”
可张氏却不这么想,她拽过苏皖的手,热心肠地说:“苏姑娘,王爷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打小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就是不说。”
“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想的和自己做的又是两个极端,让人误会得很,其实啊,你若了解他也就不会怪他了,因为他的命苦啊!”
苏皖在最开始也这么想过游封,可他后来做的比说的还要狠。可能他从骨子里就是这幅冷血模样。苏皖淡淡道:“张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更何况我也不敢知道,人活在世上很艰难,我顾自己一个人都不容易。”
张氏轻叹一声,说道:“是啊,人生啊就是万事无常,不过啊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