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慕昭昭学医多年,一听就知道这咳嗽太假。
慕昭昭兀自一笑,对阮娘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娘子还是操心你家王爷吧,我啊,对这些官宦人家的郎君没兴趣,他们哪个不是被家里管得死死的?就连娶妻娶谁、是否纳妾,自己都做不得主,又何谈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若是成亲,断不会考虑这些人家的郎君。可能因为我从小便无父无母,性子野惯了,所以只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像那种高门大户,我进不得,也受不得,莫不如敬而远之。”
身后,夜无殇早就不咳了,这番话与其是对阮娘说的,莫不如说是对他说的。
他也从“我家王爷”变成了“你家王爷”。
自己做不得主,没兴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敬而远之,不会考虑……
呵……
夜无殇自嘲的勾了勾唇,转身离开了。
坐在观景台上,阮娘自然看到了夜无殇离开的身影,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叫出声。
只是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远,他身上的落寞,让她心疼。
慕昭昭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夜无殇偏偏是皇嗣,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偏生这两个人宿命般的走到了一起,这不是造化弄人吗?
不多时,宫飞掣带着庄寻,大包小包的走入了慕昭昭的视线。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阮娘和慕昭昭,用那只没坏的手臂急忙挥舞着:
“阮娘!昭昭!”
阮娘头上还扎着针,也朝着宫飞掣轻轻挥了挥手。
宫飞掣很快带人上来,让庄寻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一身的精气神儿。
“正好阮娘在这,我还打算去看您呢。您瞧,这是给您带的东西,品香斋的点心,干果,今日路过布庄,我瞧这块料子的花色特别适合您,就给您裁了些,回头您做件衣裳,一定好看。”
宫飞掣献宝似的把东西一一摊开在阮娘面前,阮娘已经习惯了似的,笑着看他:
“又让将军破费了,其实将军能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人老了也用不了这许多东西,将军给我岂不浪费?”
宫飞掣蹲在阮娘面前:
“阮娘说什么呢,阮娘可还年轻着呢,比起街上那些小娘子不知好看多少倍!我就喜欢看阮娘穿上我给买的新衣裳,我心里高兴。”
他夸张的言语逗得阮娘合不拢嘴:
“你这个小郎君,猢狲似的,就会逗我开心。”
三个人在观景台上其乐融融,慕昭昭看得出,宫飞掣对阮娘的亲昵非比一般,那是一种依赖与寄托,她不由得对宫飞掣的身世好奇起来。
又聊了几句,慕昭昭给阮娘取了针,阮娘便没再多留,说要回去歇着,把时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阮娘一走,宫飞掣便急着看慕昭昭的手。
“刚才看你已经能给阮娘施针了,想必是好得差不多了?”
当看到慕昭昭的手指上还布满了细小的伤痕时,却是急了:
“这还没好利索呢,那夜老三怎么就忍心让你动手了?我找他说理去……”
宫飞掣说话间就要走,慕昭昭忙拉住了他。
虽然跟宫飞掣交情不深,但是有人为她出头,这种感觉还是不赖的。
“你说什么理啊?”她笑着打趣,“是今儿阮娘来看我,我自己要给她施针的,不关王爷的事。而且我这手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是那拶子磨出的一些细小的口子,很快就会好的,别大惊小怪。”
“真的不关他的事?”
宫飞掣不相信似的,慕昭昭无奈地朝他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宫飞掣迟疑了片刻,又问:
“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后,他有没有为难你?还有,你跟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去后想了又想,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跟太子扯上关系了?还有夜老三究竟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我怎么越想越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