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言卿的腿上,傅询看的真切,言校长不良于行,却未曾想到,这其中居然和他的外祖父有关。
傅询对自己的外祖父印象极深,除却常常去医院看他之外,外祖父给他留下了许多东西。
许多身外之物,却能保证他一生衣食无忧,不受钱财的困扰。
“你说,你的腿是我外祖父打断,可是我妈妈并不知道。”傅询顿了顿,又说:“你也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去找她。”
“为什么,当时不找她解释清楚,留她执念这么多年。”
傅询不明白,明明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误会了彼此这么多年,蹉跎了这么多时光。
他或许没有立场去怨恨眼前的人,可这些年来,傅询知道傅月歌不爱自己的父亲,也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
两姓之联姻,为的是一桩桩利益。
“我去找过她。”言卿叹了口气,遥遥的望着前方,“那日,我并未失约,我去找了你的外祖父。”
言卿和傅月歌是彼此相爱,他知道傅月歌是重情之人,跟他走,也会在心中挂念傅老爷子。
他爱她,不愿意让她为难,独自去找了傅老爷子,想要让他同意,这样便不会让傅月歌为难。
可是言卿无权无势,他连京市的房子都买不起,这样的人在傅老爷子的眼里,是无能。
傅老爷子怎么可能愿意,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他已在强弩之末,实在是放心不下傅月歌呀。
言卿是被他命人抬着丢出大门的。
见傅老爷子这里行不通,婚期又在即,言卿没得办法,收拾了东西便打算带着傅月歌离开。
他在距离车站一百米外,被傅老爷子带人拦截了下来,生生被捂着嘴,打断一条腿。
明明,明明只差一点,他便能带着傅月歌离开。
那日,他都看见了等待的傅月歌,只差一点点。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车站一别,别的是终生。
傅老爷子行事蛮狠,说一不二,他软禁了言卿。
直到傅月歌心死,成了婚,一切成了定局,他才将言卿放了出来。
“我被学校开除,她又成婚,在这京市,再无我半分容身之地。”言卿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显得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得意学生身上,“若不是秦逢考上了京大,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想回来的。”
言卿看着傅询,说:“以前我观你眉眼熟悉,却从未想过你是故人之子,有故人之姿。”
“若是早些知道会遇见她,我不会来这。”
傅询喉咙哽住,面对着坦然的言卿,他有些说不上1话来,只问出一句。
“你在恨我妈妈?”
傅询没问言卿恨不恨傅老爷子,他外公于他而言,是天底下最好的长辈。
可是对于言卿,傅询觉得傅老爷子的手段太残忍了,也不公道。
言卿恨他外公,傅询都觉得是应该的,他外公做错了事情。
大错特错。
“我怎么可能恨你母亲。”言卿摇头,“我不怨恨任何人,这是我的造化。”
“护不住我爱的人,是我没本事,让她不幸福,是我无能。”
“你外祖父,只是太爱你的母亲了,我不原谅他对我做的事,却不会去怨恨一个爱月歌的长辈。”
言卿说:“若是我也有个女儿,若我是你外公,也不会替当时的月歌,选择一个无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