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进来两个番子,**星虽有点意外袁大海这么快就送自己回去,但也不多言,迈着官步在两个番子的押送下回到他的牢房。待他走后,钱恩侧身闪了进来。
袁大海问他:“你都听到了吧?”
钱恩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星打得什么算盘,他怎么会这么说?如果照他说的上奏,那首辅和杨涟都要被追究,这对他东林党可不是什么好事。”
袁大海轻叹一声,悠悠道:“**星是在为他自己,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听了这话,钱恩愣了愣,不可思议道:“可这不像他赵尚书的为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一个人,得看他在关键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看到**星有什么大义之举,甚至还及不上汪文言。却不知他那一世英名从何而来?若不是亲口与他说了这么多,我也是不知堂堂吏部尚书,东林领袖竟然是这等龌龊之人,可惜了,可惜了。东林党内竟是这般角色,东林不亡,天理也是难容的。”
钱恩听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以前常听人说,朝廷里尽是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但随你这些日子来,却感觉也不过那么回事,谁的刀头硬,谁的话就硬。**星若不是陷在我东厂,他焉会这般识趣。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们许多麻烦。”
“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也没有那么多的险恶人心,有的就是一个利字,**星人老心不糊涂,他清楚进了咱们东厂,要是不吐出点东西来,他就别想毫发不损的出去。出卖一两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何况叶向高和杨涟是他的政敌,若是他们倒了,不仅咱们督公得利,他**星捞到的好处怕也不少。利字当头,亲娘老子来了怕也管不住,呵呵。”
钱恩也跟着笑了起来,问袁大海:“你怎么准备处置**星?将他的话据实上奏?然后放他回去?”
“当然要据实上奏,他的供词可对咱们大有好处。”袁大海突然冷冷一笑:“不过**星的吏部尚书,我想他可能只有下辈子才有机会当上了。”
钱恩闻言,心中一凛:“你是说?。。。”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袁大海点了点头:“兵部的霍维华向督公建议除去**星,将京察的主持握在我们手中,督公已经同意,所以**星不管有罪还是无罪,他都不可能安然无恙从咱们东厂出去。”
“可是他已经招供了,供词还对督公十分有利,督公只怕不会杀他。”
“不一定要杀他,有的时候,让一个人失去他本来的用处,方法有很多,比如说,让他声名尽丧。”袁大海轻声一笑:“这件事情要着落在宣教司,那帮笔杆子的用处大得很,除了办好咱们东厂的《真理报》,还得让他们发挥更大的用处。”
钱恩不是太明白袁大海的意思,袁大海也不和他多说,吩咐他看好**星他们,便要进宫向魏忠贤复命。揣在身上的《东林点将录》已经捂得热热的了,再加上**星这么识趣的配合,袁大海相信,意外死亡的左光斗将不会让魏忠贤太过在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高攀龙
高攀龙回来了,在袁大海拿着《东林点将录》和**星的供词进宫求见魏忠贤的时候,高攀龙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京中。一进城,车马便直奔都察院,连自己家都不曾回去,待到了都察院后,人从车里下来后,便直奔杨涟源的值房,这中间不曾与人说过一句话,神色匆忙之极,以致守衙兵丁和外面密探的东厂番子们都有些惊讶。
高攀龙人虽不在京中,但这几天京城发生的大事小事他都已得线报,离京之前更是与杨涟密商过,此番出京便是为了联络两京十八省的督抚大员支持东林除贼。待得知**星和左光斗已被下狱,魏忠贤又出动东厂爪牙滥杀命官之后,他便知时机已到,再也不能耽搁,轻车简马连夜赶回京城。
急于见到杨涟的他,三步并做两步的疾步而至杨涟值房门口,伸手便推开了杨涟的值房大门,一言瞅见杨涟与魏大中、袁化中等人正在议事,驻足一听,发现他们所议的并非上疏弹劾魏阉和左光斗入狱的事,而是在议论陕西佥事李夔龙企图翻案的事情。
“李夔龙不是被贬到陕西去了吗?怎么大洪却在说他?”高攀龙一脸疑惑的走进屋中。
“存之兄,你总算回来了!”
听到高攀龙熟悉的声音,杨涟喜极望外,忙起身迎至门口,拉着高攀龙便坐在了他的位子上,尔后亲手为高攀龙斟了一杯凉茶。魏大中和袁化中见了高攀龙,也是精神一振,二人各自上前与高见过礼。高攀龙乃东林书院发起创始人,与顾宪成一起并称“高顾”,乃东林元老之一,魏大中和袁化中在他面前都是小字辈,执的均是门生礼。杨涟与高攀龙却是同年互称,二人性情相投,私交甚好。别看杨涟平日里行事风风火火,但很多时候,他还是愿意与人交流意见的,而通常能与杨涟交流意见的人便是高攀龙了。左光斗也能与杨涟交心谈上几句,但却是不及高攀龙在杨涟心目中的份量。
算起来,杨涟不过四十出头,高攀龙却是已六十花甲,二人年纪相差一轮,但称兄道弟之亲热,却是亲兄弟远不及,当是真正的忘年交。
“存之兄一路辛苦,先饮杯清茶润润嗓子,解解乏。”杨涟很是恭敬的将茶水递给了高攀龙。
高攀龙也不客气,将茶碗接到手中,开口说道:“我不当紧,正事要紧,京中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所交待的事情我也都联络妥当,不过这李夔龙又是怎么回事?”
高攀龙这人做事,向来把方方面面考虑齐全,不遗漏一点,颇有主持大局之能。路上他已做好回京后的应对,但李夔龙这件事情却不在他的设想之内,故而急于知道事情原委,尔后再思量这事对此次除阉行动有无影响。杨涟知道他的性格,当下便将李夔龙之事与他详细说了下。
李夔龙翻的是陈年老案,当年他受魏忠贤唆使,上疏弹劾王安,致使王安被发往南海子服苦役,其后惨死。时任吏部尚书的周嘉谟是东林党人,恼李夔龙将东林在内廷的最大盟友陷害,便将李夔龙外调陕西以示惩罚。李在陕三年,生活艰苦,一心想调回京城,于是多次派家人入京乞求魏忠贤将他调回京城。魏忠贤念其有才干,还是因自己之事而下贬陕西,便要李永贞拟了道圣旨,要都察院重调李夔龙回任原职。这圣旨便是响午时从宫里发出来的。
魏忠贤以为左光斗现在人在东厂大狱,高攀龙离京公干,都察院就一个杨涟,他调李夔龙用的又是皇上中旨,杨涟这会忙着对付自己,谅他也不会就李夔龙的事情多生事端。不想,杨涟却是在听了圣旨后,二话不说就对来宣旨的太监说“此诏恕臣万万不受。”
按制,皇帝虽有权发中旨任免官员,但各部主官却是有权封驳的,杨涟所行的便是封驳中旨之权,与内阁封驳司礼批红的权力是如出一辙的。
杨涟大致把事情对高攀龙说了下后,愤愤道:“李夔龙若是翻了局,那王安不就冤沉海底,永无昭雪之日吗?倘若这等奸人也能再立足于朝堂之上,我辈死后有何脸面去见王公?!”他念王安之情极深,若不是王安,怕他时至今日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如何会有今日地位,所以这番话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