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举行受玺大典有何不可?
“为什么不能在大明门举行受玺大典?大海难道不知这祥瑞对我大明,对我皇上有何意义吗?”魏忠贤以为袁大海不知道那祥瑞有多喜庆。
见魏忠贤以为自己无知,袁大海急道:“千岁、李公公,据属下所知,这和氏壁现世一说古往今来已有好几遭,本朝孝宗皇帝时,陕西便有和氏壁重现一说,当时地方官也是和现在一样,叫人快马进京报喜,但孝宗皇帝却认为这玉必是假的,只是地方有人想借此赚朝廷赏银而搞的骗局,于是孝宗皇帝只让陕西派人把玉送到京城,另外赏了送玉人五两银子了事。因此属下以为,此番河南发现这所谓和氏壁因与当年陕西一样,必不是真品,皇上应不予理会!万万不能在大明门举行受玺大典,否则,只怕为宵小所误!”
“还有这种事?”
魏忠贤愕然,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他大字不识一个,这和氏壁是什么东西还是王体乾和李永贞告诉他的,袁大海所说的他更是不知道。但转念一想,顿时摇头道:
“东林那帮人都是熟读典籍的,这事既然大海都知道,他们何以不知道?若是知道,内阁韩和孙慎行他们怎么会要皇上在大明门举行受玺大典呢,这不是存心要看皇上的笑话吗?”
李永贞起初也没想到这些事,听袁大海一说,隐隐有了些印象,好似自己当年在狱中之时,确是看过此类记载,好像那和氏壁还真是屡屡重现过。细细一想,立马明白过来,要真按韩他们所说的在大明门举行什么受玺大典,百官再挨个上表庆贺,这不就是合着伙来蒙骗皇上嘛?将来若是皇上查看到前朝档案,一问之下,他们如何做答?只怕到时皇上可就认为是司礼监串通了外朝一起来骗他了,这可不成!
崔呈秀虽是进士出身,但这事他还真没听过,此番听了,半信半疑。心道你一个武夫如何知道这前朝事情,怕是多巴胡谄的吧?
见魏忠贤还没明白过来,袁大海近前一步,开口便道:“千岁,属下以为,韩那帮人是知道这和氏壁典故的,之所以仍然要求皇上举行受玺大典,目的便是是欺千岁不懂,从而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欺咱家不懂?”魏忠贤眉头一皱,他可是最恨别人欺他不懂,不识典故的!
见魏脸色沉了下来,袁大海忙又继续说道:“依属下看,这所谓受玺大典便是东林党人在故弄玄虚,借此转移皇上和千岁视线的一套鬼把戏。倘若千岁不查,上了他们的当,那正合他们意,他们便可借这祥瑞之说重新掌控朝堂,以示东林结党是应上天之兆,合盛世祥瑞一说!如此一来,再要有人反对他们,便是逆上天之意行事,反倒成了奸党误国!”
话音刚落,就见魏忠贤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怒道:“好险!若不是大海及时发现,咱家差点被他们给骗了!”
……………
上表庆贺,要皇帝在大明门举行受玺大典的奏疏还没批下来,内阁这边韩就擅作主张,安排六部九卿的官员在奉天门举行祥瑞降世的庆祝活动了。活动的主持者是礼部尚书孙慎行,按他的要求,六部四品以上的官员要一律参加仪式,等到皇帝亲自在大明门举行受玺大典时,凡在京六品以上官员全部要参加,两京十三省的督抚官员们也全部要上表庆贺。南京那边也照此办理,甚至还计划要朝鲜、交趾等属国也要派使臣来京庆祝。因这和氏壁乃千古未有祥瑞,所以孙慎行和韩商量后,定下整个仪式一应规模都是比照新君登基来安排的,场面不可谓不大。
在韩和孙慎行他们的策划下,各部有份参与的官员全部集结到了午门,韩头戴十二旒冕,神态庄重的站在前方。文武百官则头戴乌纱,身穿团领衫,前胸补子上的图案形态各异,文职绣禽武职绣兽,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因这次庆祝仪式只是预演,皇帝又不参加,所以过程很简单,由韩代表内阁当众宣读祥瑞临世的表章,并上贺文,尔后由百官齐上表章,向天子道喜。
因为魏忠贤得到和氏壁降世后十分高兴,要内廷一定要和外朝配合,所以顾秉谦虽对韩主持不满,但也难得的参加了。但令人奇怪得是,在整个仪式中,大家谁也没见到内阁另一个大学士魏广微的影子。
奉天门这边上表庆贺仪式结束后,紧接着要在太庙举行祭祖活动。于是韩又带领文武百官列队前往太庙。在行进过程中,魏大中注意到了魏广徽不在,便对李应升说:“咱们这位魏大学士,怕是睡过了头了吧?!”
李应升素来就瞧不起投靠魏忠贤的魏广徽,闻言,面露嘲笑道:“按大明律,失仪朝贺者,笞四十。我们且拭目以待,看一看那板子能不能落在这位阁老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极生悲(中)
太庙祭祖本是要皇帝本人亲自来的,如果不来,也应由太子殿下或者在京亲王代替,天启尚未有子嗣,自然不可能有太子代替而来。且这次仪式又是韩和孙慎行私下商议的结果,属于先斩后奏,目的便是要借这次和氏壁的降瑞来减轻东林党受到的压力,从而可以在魏忠贤的进逼下得以喘口气,因此天启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又如何会亲来?
其实这次事情的主要策划者并不是韩,而是孙慎行。与韩相比,孙慎行的胆子要大得多,从昨日朝会天启说得那番话中,他便嗅到了危机,他知道杨涟一击不中,魏忠贤定会反扑,届时,不但杨涟会被报复,连带着他东林上上下下也要全跟着倒霉。为党内计,为自身计,平日胆大但行事还算稳重的孙惧行毅然决定借这次河南发现和氏壁一事来做文章,在他的劝说下,韩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同意照他说的办。这才有了今日京城热热闹闹的“祥瑞现世大报喜”。
韩也问过孙慎行要不要请示下叶向高,孙却摇头说观叶阁老昨日散朝模样,已然是心死,且叶为人素来圆滑,昨日肯与杨涟他们通气,达成一致共同对付魏阉已属不易,而今杨涟失了圣心,魏阉又逢凶化吉,臣子轻易不能再向上进言,故魏便如盘根老树般稳若泰山,再要动他,谈何容易?叶向高这人数十年为官,深谙自保之道,看他模样,不用多猜,便知这人已生去心,可想而知,他肯定不会再掺和这降瑞一事。哪怕知道这事对东林好处多多,他也不会掺和,无他,只为一个“明哲保身”,毕竟,这事还是有些风险的,若皇上认可这降瑞还好,那便皆大欢喜,但若不认可,这擅自主持庆祝仪式、祭祖,发动百官上表的罪名便是要有人来背的。
叶向高可是把一切都算在前头的主,除了这事一点风险也没有,否则,他是万万不会担着风险出面主持这事的。真要现在跑去找他,八成还要被他泼冷水。既然如此,还去找他做什么?你要走人,就自个走,走得干干脆脆的,这朝廷离了你也不是不能转的,这东林党没了你叶向高,也伤不了元气。
听了孙慎行所说,韩默然,他是知道叶向高要辞呈走人的,可以说,从昨日叶对他说那话的时候,他韩便已经是事实上的内阁首辅。孙慎行不同意找叶向高,而让他韩顶起东林这根柱来,他想来想去,好像别无选择,好在这和氏壁重现确是天大降瑞,对他东林有是大有利处,故把心一横,拍板就定了下来。
韩孙二人连叶向高都不知会,又瞒着宫里的天启,自然更不会冒着大逆的罪名擅自做主让信王殿下来替皇帝祭祖的了。
这祭祖的主持人仍是他韩,韩阁老!别人,没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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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和韶乐声中,韩依照赞礼官的赞唱,分三次向大明的列代皇帝神位供献酒醴,一起前来的文武百官也随之行礼如仪。中午,当祭献仪式快要结束时,魏广微才一头汗水慌慌张张赶到,众人见了都纷纷摇头,表示不满;尤以都察院的那帮人看得最不顺眼,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像看到杀父仇人般望着魏广徽。今日,杨涟告假在家,并未前来,所以一众御史言官以魏大中和李应升等人为首,高攀龙这新任左都御史却明显有些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