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和房遗爱,跑不了他们!
因为目前看起来只有他们两个气最不出——李愔丢了权利、丢了脸。房二丢了脸。
这两样东西都可以使人发疯,不顾一切,就近拿起一件值得兴风作浪的事来作乱。那么昨日还在一个桌子上饮酒、今日便化身为戴州新贵的柳爽,岂不最招风?
韩瑗说,“他们不敢咬长孙润……”
身为侍郎不能说的过多,但柳爽已经明白了,归林居一桌子的人,哪个最软、最好下口?
他明白,晋王与马王相争时,他这个千牛卫被马王一脚踹下来过。若非晋王同马王合睦了,戴州司马仍然是个没影儿的事。
归林居一桌子六位共饮者,只有柳爽得了好差事,而且看起来不是凭借着真本事上位的。
这么一想,不但李愔和房遗爱有嫌疑,柳司马觉着连蒋王李恽、秘书监长孙冲都可疑了!
而韩瑗的提示,让柳爽想不起来了,昨日在归林居说过什么酒话。
听了柳爽的怀疑,韩瑗说,“柳司马你别憋气了,眼下事态危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蛤蟆,谁也跑不了。我们也不能谁都怀疑,总之是长虫吞蛤蟆,吃一截咽一截先,我们去找长孙冲。”
在赵国公府,秘书监被两人从酒席间悄悄叫出来。
连长孙冲都蒙了,但他断定,私调上番军士的事情不是冲着韩瑗来的,韩瑗原职未动,在归林居说话也是很谨慎的。
但柳爽话太杂,也最招人眼红,某人想给柳爽找点麻烦极有可能。
“这事儿大发了!”韩瑗说话的口气是一副被殃及的样子。
“这事儿要麻烦!”柳司马才是最麻烦的,事态紧急了,韩瑗会不会推说不知道那些军士的身份?那就得他姓柳的自己兜着了!
秘书监说,“私调两火值番军士,我爹也保不了你们。但这里有条绿脖子长虫倒可以利用一下——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房二!初二一早休祥坊有场乱子,是房二和郭孝恪之间的……”
韩瑗和柳爽于是知道,码头工程私用军士一事的外泻,与长孙冲无关。
侍郎咬着牙说,“不能让他置身事外!也让房二忙一忙,本官倒要看一看姓房的惹了郭孝恪,陛下饶不饶他!”
柳爽稍稍安心了一些,看来韩瑗还同自己在一条绳儿上。
他想起归林居酒桌上,李愔骂房二的一句话,“蜀王说……房二老婆听个书、半夜请了延州刺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高审行的事,长孙冲就不好说话了。
但韩瑗道,“管他呢!高阳那女人有准儿吗?招的一群两行的,但高审行也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利大招忌,树大招风,先把房遗爱挂到郭孝恪、高审行两棵大树上再说!
三人算计了好一阵子,也只想出了一条将水搅混的计策,祭出房遗爱。
如果施行的好,倒是能将皇帝的注意力和火气转移到房遗爱身上。
但韩瑗和柳爽身上的泥仍是无法擦干净,在皇帝身边无令动兵,这件事让人戴上一顶多大的帽子都不为过,极有可能两个人的职位都将不保。
这还算是轻的,弄不好涉事者就得让陛下咔嚓了。
“即咔嚓了,也得先咔嚓了房遗爱!让高阳守守寡!”柳爽道。
韩瑗头一垂,“这样好么?这个局面大的,本官感觉头晕眼花浑身没劲,最好谁都没事……看来,我们还得问计于国公。”
但赵国公正陪着皇帝和江夏王痛饮,长孙冲也不能离席过久。
他回席前对二人道,“都别在这儿绕圈儿了,各想各的辙。一则我爹不知多久散席呢,二则散了席,你们想被陛下看到么?”
韩侍郎和柳司马心中惶惶,离开了。
在街边,两人商量,柳爽先去找右候卫他那个中侯朋友,先探探派出来这两火军士的口风,看有没有定个攻守同盟的可能。
难道皇帝得知此事,就不能是捕风捉影?柳爽酒桌上一句失言,难道不能是胡言乱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