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高兴,然后,皇后转变抹角的,便同母亲说到了郭大人复出的事,樊莺也抽机会,在一边助火。
但崔颖就是不为所动,说孝恪该为大唐贡献的、已经贡献过了,他们夫妻今后的任务是抚养郭待聘,让他长大成人。
高畅一直想谈一谈郭待封的事,就是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心里也急。
过了一会儿,崔嫣再搔着边儿提到这件事,“陛下很难,选一位知底的、又有本事的封疆大吏是多容易的事?”
崔氏道,“怎么不容易?你看看满朝穿金挂紫的有多少,又是亲王又是国公……陛下只要一句话,有人抢着上前,如何偏偏盯上了你郭叔叔?有晋王来说还不够,你们也来帮腔,成心要郭孝恪难做!”
崔嫣笑道,“一个国公算什么?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只要郭叔叔肯要,明日陛下便给郭叔叔。”
崔夫人道,“孝恪可不喜欢做什么国公,当初在安西都护府,他倒是想要几千援兵来着,谁给他了?”
当着高畅的面,皇后知道不好再深说了,示意妹妹先别说了。
但崔嫣心中有些不高兴,正好看到甜甜和高舍鸡过来,贤妃便招手叫过高舍鸡,对他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讲。”
舍鸡问,“五娘娘,你有什么吩咐的?”
贤妃对孩子道,“要多长本事,年纪也不小了,男子大丈夫嘛,哪能总守着女孩子身前身后?要知道报国。”
柳玉如、樊莺、高畅都听出了崔嫣话中的气,人人担心。
高舍鸡还未说话,崔夫人就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对女儿道,“舍鸡是个好孩子,不用你教训,要不是他与甜甜助我,孝恪还在墓里埋着呢。”
崔嫣听了赌气,手里正玩着一只小茶杯,一下子将白瓷茶杯撇到地下,说道,“那时峻且自身难保,难道怪他?”
众人大惊,生怕破了东西不吉利,但看着茶杯在地下咕噜噜一个劲儿地滚,就是未碎。
崔颖气得说不出话来,婆子抢上来拾了茶杯,连连作着揖、对贤妃道,“五娘娘,婆子求你消消气,莫动了胎气……”
崔嫣倔劲上来,赌气道,“我动什么胎气?”
崔颖流泪了,哽咽道,“你们又是皇后,又是娘娘,不要再逼我们了!孝恪若是想复出,还等到你们三番两次来请?你们懂他的心思不懂?他是个仗义人,岂不知男人为国的道理,但该他做的,他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你们能让他不想待诏么!衙门里的物件,桌案砚墨,鞍马公文,哪一件能不让他想起待诏来?你们谁做的到,我便不拦着了!!”
崔嫣无语,连皇后和樊莺都无法再劝了,将个接生婆子急得团团转。
崔氏道,“其实他连大街上才刚刚能走一走,以前见到街上哪家怀里的婴儿,便想起没失在龟兹城中的幼孙!他连你们都不想见,怕想到长媳柳氏!”
高畅道,“我婆婆说的极是!没毛病!你看看我们郭家,也险些是一门三代为国捐躯,难道只有个高府一门四代么?高府那么牛气,为何不让五叔去?”
高畅故意这么说,意在缓和气氛,崔夫人破啼为笑,贬损道:“高畅,我要你来吃里扒外?你难道不是高府出来的?真是女生外向!”
崔夫人这句话,就连崔嫣也说在内了,崔嫣不吱声,知道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但她也是一肚子委屈。
高畅道,“可是话说回来,陛下也真是不容易呢……”
一见崔夫人脸上又不好看,高畅转口说,“他是不容易!我记得那年在鄯州刚生了儿子,两只奶都不出水,待封束手无策,多亏了兄弟路过鄯州帮忙嘬出水来,我却拿碗砸了他……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兄弟已经成了大唐皇帝了。”
崔氏道,“这个我不问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高畅的话中暗含着另一层意思——暗示她和待封在鄯州有年头了。
柳玉如一下子听出来,但只能装作未懂。
到永宁坊来游说郭孝恪,那是峻有明确的意思,而对待封他没说过什么。
恰在此时,门外来客,是黄门侍郎韩瑗的夫人,长孙氏到了,这才将府内尴尬的气氛化解开。
长孙氏是个极为玲珑的人物,人也和蔼,几句话便融进来,不论大人还是孩子个个喜欢她。
皇后得知了她的来意,原来是想进大明宫见一见新城公主。皇后几个人借机告辞,连高畅都拉上,逃跑似地离开这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