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夫姓是前朝之习,成武年间就已经废除,张夫人希望我唤她一声张夫人,那我便如她所愿。”
杨韵扫了眼地上的碎屑,气定神闲地说:“段录事撕了这一份也无妨,待会儿我再补上一张就是。”
“你敢!”段暄喝道。
“我为什么不敢?”杨韵走到一旁,提着笤帚将碎屑扫到一起,温声道:“段录事,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你与张夫人如今算是缘分尽了,好聚好散,别撕破脸。”
“什么叫别撕破脸?我告诉你,杨礼成,你要敢帮兰儿和离,我定要让我岳父罢了你的官!”段暄的手快指到杨韵鼻子上了。
杨韵敛眸,两指拨开他的手,“你既与张夫人和离,那县令便算你前岳父,还是少拿县令大人出来压我的好。”
拳拳打在棉花上。
段暄一下子就泄了气,咬牙道:“我听说……听说杨县丞家里琴瑟和鸣,可能讨教一二?”
嚯?
杨韵瞧了他一眼,失笑,摇摇头说:“段录事,我可给不了你主意。”
“好好好,先前是我的不是,我这里给你赔罪。”段暄黑这个脸打袖拱手,说:“方才也是我着急了些,一想到兰儿要走,就失了方寸。”
“担不起段录事这一礼。”杨韵侧身避开,坐回案后开始补写和离文书,“不过……我还是劝段录事一句吧,你与张夫人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多少感情,倘若你真心爱她,不如应了这和离,给她自由。”
“和离女子有多不容易,你岂会了解?”段暄道。
杨韵手里的笔顿了顿,笑着说:“据我所知,张家富庶,张夫人准备和离后在县里置办一家绣坊,安身立命一事,于她而言,不在话下。”
段暄气得语结。
可他心里却知道,杨礼成这话说得不假。
“杨县丞!”
院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和离文书写好了没?”张夫人提裙进门,看到堂内站着的段暄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散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扫了一眼地上的碎屑。
张夫人俯身捡了两张起来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骂道:“段非文,你想做什么?撕毁文书,按律例能打你十个板子!”
“兰儿……”
“兰儿……”
段暄赶忙去抓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却后退两步,说:“少碰我,段非文,签了和离书,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兰儿!”段暄急了,想求,余光暼到杨韵,生生咽了回去,压低声音道:“你随我回去,我保证,保证绝不再提那些事,如何?”
咳咳。
杨韵清了清嗓子,吹干文书上的墨渍,一手拿文书,一手拿红泥,起身道:“张夫人,文书已经拟好,两位按上手印就行了。”
“我不按!”
段暄又想伸手去夺文书。
杨韵扭身躲开,张夫人则挡在了文书前。
“我与你,情分已尽,你要按手印便按,不按……”张夫人脸色不善地说:“依大赵律,夫妻关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你不按,我便敲鼓升堂就是了。”
敲鼓升堂?
那不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