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眨了眨眼睛,神色自若地反问:“什么事?”
“你的嫡母夜里似乎是撞了邪,请了好些个和尚道士去家里做法。”沈栩安微微垂眸,似乎是笑了一下。
沈栩安怎么又去了沈家?
他不会看出我是女的了吧?
两个疑问在杨韵脑海中成形,于是她打袖拱手,说:“原来沈郎君去了我家里?倒是无缘与沈郎君坐下来喝一杯茶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赶往肇县,就不与沈郎君闲叙了,有缘再见。”
要走的意思实在明显。
可对面的沈栩安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微抬着眼,含笑道:“巧了,我也要去肇县,不如我们同行?也算是圆了杨郎君的心愿,你我二人坐下来品茗一杯,小叙几句。”
嗯……
嗯?
杨韵皱起了眉头。
她实在担心沈栩安别有用心,更担心是不是哥哥在肇县办了什么公务与沈家有关。如今她还没回到肇县,万一对话中有什么穿帮了,那可是个掉脑袋的大把柄!
“不方便?”
见杨韵不接话,沈栩安又问了句。
“我的马车不大。”杨韵硬着头皮委婉拒绝,“改日吧,既然沈郎君也是要去肇县,那咱们迟早能喝上这一杯茶不是?”
却听得车夫憨笑一声,接口道:“杨郎君是知道的,我家郎君的马车很大,您先前可是坐过的。”
可不嘛。
京城沈家那是何等的豪族世家,沈栩安作为沈家嫡子,乘坐的马车自然也是宽敞极了。不说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家人都是容得下的。
“杨郎君是不方便,还是不愿意?”沈栩安饶有兴致地拉长了自己的尾音。
杨韵很想说不愿意。
但沈栩安显然不会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与其撕破脸,闹得没有台阶下,还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便有劳了。”
说完,杨韵转头吩咐车夫跟上沈家马车。
香车宝马,佳茗美人。
对着沈栩安这张脸,杨韵很难生出什么脾气,所以干脆正儿八经地碰杯,就着美色品茗。
喝过四杯之后,杨韵有点儿饱了。
“茶如何?”沈栩安问。
“花香,栗香,香气浓郁,其味……清爽,甜中微苦,入口柔和,回甘悠长。”杨韵下意识回答:“是茶中极品,不知春。”
沈栩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面的人能正经回答出个所以然来,随后挑眉笑了声,说:“没想到杨郎君如此识货,看来杨家也并不如外传的那般式微。”
“杨家买不起这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杨韵很是诚恳地说。
“那杨郎君是在任上喝到的?”沈栩安问。
嚯。
杨韵立马就品出了沈栩安这问题的门道,赶忙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小小一肇县县丞,买不起,也享受不起不知春,沈郎君高看我了。”
又说:“我之所以能品出这茶,其实说来不怕沈郎君笑话,我是在茶肆里偷听来的。”
三两句圆了过去。
沈栩安也不继续追问,抬手提壶,给杨韵倒满后,转了话锋道:“杨郎君不问问我去杨家做什么吗?”
当。
茶盖落下。
杨韵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很是严肃地望着沈栩安,说:“我知道沈郎君与我嫡母该是有些交情,但请沈郎君放心,我无意探究。”
“我的马车是跟着杨郎君马车出城的。”沈栩安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