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堂走过,杨昱和郁南到了政务堂这边。
两份验尸报告都堆在了桌上,一旁还放着于沛文批改过的卷宗。杨韵坐过去翻了几页,几眼看下来,倒也有些佩服。
于沛文虽然喜欢耍手段,却有真本事。
“沈云的身上还有别的伤?”杨韵有些惊讶。
郁南跟着瞟了眼,说:“应该是那黑衣人逼供时留下的,背部有十二道短刀伤,经比对,跟黑衣人所用武器一致。”
但——
杨韵粗略扫过卷宗,手指点在了其中一行字上,拧着眉头道:“沈云喉头的伤口看不出其他痕迹,但背上的伤是右利手所致。”
然而回忆一下那天晚上。
当时那个黑衣人挟持小栗子和用刀刺沈栩安时,用的是左手!
“大人的意思,他还有帮手?”郁南很是机灵地接话。
“当时我们就怀疑他有接应,若不是于司马横插一杠,或许我们早就顺藤摸瓜查下去了。”杨韵捏着笔戳了戳额头,转了话锋问道:“让你们查金器那事,查得如何了?”
提到这个,郁南赶忙到一旁的架子上翻找了一会儿。
他捧着个卷宗过来,“这几天一共查了三家金器铺子,符合大人您说的情况的有六个,其中四个已经离开了肇县,剩下两个里,有一个在城东吴家当差,一个在柳家当差。”
“明天你跟杜司法分头去查一查这两家,看看是不是从沈巍家里逃走的那个。”杨韵吩咐道。
突然,外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杨韵和郁南对视一眼。
她当即起身,快步往右后方的书架后躲去。
而郁南则整理好桌上的卷宗,理了理袖摆,走到了门口。
“这么晚了,郁长史还在处理公务呢?”
来人道。
透过书架的缝隙,杨韵看到了那个大理寺少卿,程宇。
“先生怎么也没睡?”郁南不答反问。
程宇面色淡淡,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政务堂长案上的卷宗,说:“夜里风大雨急,于司马睡不着觉,便托我过来取两份卷宗回去翻看。”
“于司马辛苦,先生辛苦。”郁南行了一礼,侧身让出路来。
那程宇拂袍跨门,走了几步,突然抬头看向了书架。
躲在暗处的杨韵心头一紧,忙轻身退了几步,往更深处的阴影中躲避。
“先生?”
郁南适时出声。
程宇回头看了眼郁南,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唇,“郁长史若有事,可以去忙,我取了卷宗就走。”
“要取什么卷宗?我帮先生找。”郁南挡住了程宇看书架的视线。
“董玉娘的。”
程宇收回目光,走到了桌边。
郁南稍稍松了口气。
陪着程宇找到了卷宗后,郁南又担心他找什么借口留在政务堂,便一路陪着,撑伞送出了门。
等到彻底听不到外间的声音了,杨韵才从书架后走出来。可她这厢刚剪灭政务堂的油灯,就听到身后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回头望去。
去而复返的程宇杵着油纸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淡淡问道:“杨县丞怎么在这儿?若在下没记错的话,于司马说了,您这段时间该在家里养伤,少掺和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