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过的陌生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不舍得哥哥有丁点的痛苦,不舍得哥哥有一丁点的不安!这种如狂潮般的情绪瞬间淹没小小的车厢,挤压着她难受的胸膛令她似溺水一般想要冒出水面透一口气,慌乱中扑向那熟悉的胸膛,从来从来,这个胸膛都能给她宁之允最温柔的呵护,现在,也是一样。
她在他怀里恢复了生气,然后抬头,对哥哥说着那样动听的话语,她,甚至来不及考究,这样的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哥哥说“假如……假如……”,这种假如刺痛了她,她不要什么假如!她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宁希唯这个哥哥,她无法设想,会变成什么颜色!
是乌云遮盖了烈日时暗无天日的灰色?还是暴雨倾盆时闪电撕裂黯沉天空的黑白交错的狰狞?还是那漫长的夜里无边的黑暗?
依稀的黑白记忆里,无数个黑夜,穿着睡袍披着散发的小姑娘,抱着怀里的小布偶光着脚丫跑到哥哥的床前,弱弱的细如蚊的声音在黑夜里惊醒床上熟睡的男孩:“哥哥,我怕!”
男孩倏地睁眼看看窗外那被闪电撕裂的夜空,一骨碌下了床蹲在妹妹身前,小丫头脸上有着依稀的泪痕,凌乱的散发不羁地粘在她的小脸上,“丑丫头”男孩拢好她凌乱的发嘟囔着一把将小姑娘连她怀里的布偶抱上床,用自己那并不算长的臂弯紧紧拥着怀里的妹妹,脸在她带着丝丝奶香的发上蹭了蹭,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呢哝着哄道“允儿别怕,有哥哥在!”
小姑娘听到这让人安心的保证,重得直打架的眼皮终于缓缓地闭上,眼角有着莹莹的泪光,男孩低头吻去她眼角的莹光,紧拥着怀里的妹妹沉沉睡去……
……
宁之允仰着小脸,着急地嚷着:“哥哥,你就是你,你是这世界的唯一,没有这种假如,也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允儿最爱的人,就是哥哥!”
手环过他的腰身,生怕他要跑掉一样死死地将他扣在自己两手之内。听说有一种神明,专门用一些诱人的物质条件去换取人们最珍贵的所有。是不是那个冥冥中的神明,现在想用一些诱人的东西换走她的哥哥?她心急如焚地想着护着他,不肯也绝不能让他被任何人或神明抢走。
宁希唯被妹妹的手紧紧勒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这丫头的力气这么大。而她那句让他震撼不已的话像是一剂强力镇静剂,让他在意识到区楚凡存在而躁动不安的心骤然安静了下来。那段话又像是一剂强力的兴奋剂,让他长期压抑着的那颗已经逐渐萎靡的心得到了最大刺激“腾”地鲜活起来!就算明知,她的爱,和自己对她的爱,并不是同一种。
但他,还是宁愿相信,现在这个窝在他怀里紧紧攥着自己,生怕自己被人抢走的妹妹,因为强烈的不安而迸发出来并迫不及待地嚷出来的爱,和自己对她的爱,是对等的!
“允儿,哥哥也爱你!”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着,扬起的眉梢里是藏不住的幸福,低下头,笔直的鼻抵着她微凉的鼻尖。
他的心里,虽然为她的话而溢满了幸福,但幸福感之外,却隐隐升起一片茫然。目光穿过停车场光亮的灯光,射向停车场之外那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现在怀里这种幸福,那光甚微弱,或许可以照亮两人的内心,但却无法照亮前方无边的黑暗。
……
上完药从医院里走出来,车上,宁之允嚷着要去哥哥的“闺房”参观一下。
“允儿,PP不痛了?听哥哥的话,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哥哥再带你去!”
宁希唯担心妹妹这几天的舟车东劳顿会让身子吃不消,加上那被自己不知轻重而伤着的PP,只想她快快去休息养足精神,等身体恢复了明天兄妹俩再出城去逛逛。
“哥哥,刚才你没听到那位护士阿姨说吗?她都说了,红肿都消了,基本没大碍了。还是说,你的闺房里藏着个美女,怕让我现场抓包?”
宁希唯长呼了一口气,刚才那个感性地窝在自己怀里说爱自己的沉静丫头跑那去了?怎么才没多久又变成这个爱怀疑爱栽赃的丫头?
推开宿舍的门,拧开灯。宁希唯从妹妹的眼里读到清晰的愕然和失望。
宁之允是有想过,这基地的生活肯定没有家里的丰足,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直了眼!
眼前这间不足二十平方的房间不及哥哥在家里的洗漱间大,里面,只有四件家具: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最原始掉漆衣柜,一张像电视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有的桌子,桌子前是一张与之配套的木椅子,最后一件家具就是那张上面整齐叠放着军色被褥的木床。唯一有一点点现代感的,是桌上搁着的电脑。有一刹那,宁之允以为自己穿越到几十年前的时空。
哥哥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爷:住的是到处铺着柔软厚实进口地毯的大屋,出入坐的是冬有暖气夏有冷气的舒适豪车,嘴里吃的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山珍海味,穿的是名牌戴的是全球限量版,玩的是全球最新的正版游戏,周围有一堆供他差遣的佣人和保镖……
这样一个从小便贵气过人的哥哥,到底是脑瓜被门夹坏了或是烧坏了脑瓜,才会傻傻地,自找苦吃跑到这种生活简陋而条件艰苦的鬼地方来受罪?
(丫头,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你哥哥不是脑瓜被门夹坏了也不是烧坏了脑瓜,才变傻去遭这种罪。而是因为你宁大小姐才去遭罪,你!要做什么才能补偿你伟大而可怜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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