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荣府二房,不止是成亲生子的贾珠,宝玉和贾环也各自有个院子,早就不再跟着祖母或是生母一同居住。
而赵姨娘进门,便见儿子贾环和女儿探春正坐在一处有说有笑。
二人见到生母,齐齐起身相迎,赵姨娘自是喜不自胜。她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道,“听说王爷夸了三爷。”
贾环虽然也心里挺得意,却还稳得住,“王爷也夸了二哥。”
“宝二爷又不如你用功!”赵姨娘忙道,“王爷和气又器重你,得了空三爷该常往王府走动走动。”
贾环一怔,旋即跟探春对视一眼,才开口问道,“姨娘听谁说我得了王爷其中?”
探春也劝道:“大哥哥也不能随意进出王府。”
赵姨娘急得直摆手,“大爷跟你又不是……我听说做皇子皇孙的伴读就能进宫听课,你且想个法子让王爷引荐一番。你身边也正该换几个妥当人跟着。”
贾环和探春相顾默然:二人对背后搬弄是非之人也猜个了八~九~不离十。引荐只是幌子,借机搭上王爷才是真正目的。
贾环道:“姨娘娘家兄弟可是又缺银子了?”
赵姨娘果然不再开口。
探春脾气更急一些,“姨娘以后可别听风就是雨!冒犯了王爷,咱们一家子都吃罪不起!”
赵姨娘心中不服,“拜见而已,提什么冒犯不冒犯……”
贾环一个劲儿地摇头,送走赵姨娘,立即就找到大哥贾珠告了状。
第二天,赵姨娘便再次住进了府中的小佛堂。而她那位娘家兄弟倒是“因祸得福”,进了荣府领了差事,却是出名的油水少出力多……
正是同一天,天边刚浮现几缕晨光,赵之桢便让元春连续三次翻身“吵”醒了。他轻拍元春后背,“不舒坦?”
元春苦着脸道:“他醒了,”说着轻轻揉了揉小腹,“也不许我再睡了。这个可比健儿闹腾,兴许又是个儿子!”
赵之桢半是心疼半是好笑,“男女都好。”扶着元春坐起身来,“陪你说说话?”
元春眨了眨眼,“好吧。”
大清早的,两人都挺清醒,赵之桢这才“马后炮”了一回,“昨天下午,我去了趟你娘家,劝过你父亲尽早致仕。”
元春惊讶道:“您不早说!”同时心中大定,对父亲贾政而言,王爷的果断吩咐比姑父好言相劝可管用多了!
赵之桢显得十分无辜,“你也没告诉我昨儿你亲戚跟你聊了什么。”
“只是寻常亲戚走动罢了,”元春定睛瞧了赵之桢好半天,才道,“您怎么越来越小心眼儿了呢。”
天地良心!女人怀孕精神头难免不济,赵之桢觉得昨晚元春已经有点疲惫之色,便只跟她说了韩家这一件事儿——也是在他看来,对元春而言比较要紧的事儿。
他哪里知道元春其实并不怎么在乎韩家:因为甭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韩家都“一模一样”,乃是野心家族之中的老实人,根本无法跟猖狂又妄为的费家相提并论。
而且元春自始至终都没动过跟王妃韩续争锋,斗一斗比一比的心思!
赵之桢闻言也噎了一下,旋即正色道,“正想跟你说说陆将军。”这位陆将军便是大皇子妃那位庶兄,“大哥对此人动了心思……怕是有心全力提拔。”
别看大皇子妃因为坐视父兄被贬而对自己的庶兄大为不满,都对大皇子……几无影响。岳父和大舅子失势,而另一位妻舅却显出蒸蒸日上之态,大皇子如何会为了“旧人”而去为难“新贵”?
元春琢磨了一会儿,方问道,“王爷也动心了?”
赵之桢应道:“自然。大哥让我出面把他调到北方。”
“万一京中不平静,大皇子也有个护身符?”元春越发一针见血,“可对您有什么好处?”
作为北方大军的~统~帅,赵之桢自然可以挑选将领到他麾下带兵。
而且圣上向来信任老七,至今为止都没驳过老七的折子:因为老七的确是诸位皇子之中最有~军~事天赋且私心最少的一位。
赵之桢想了想道:“西南大营正是太子外祖父挂帅……陆将军好像不是父皇的人。”
这也是费家被削,太子深觉艰难,且颜面扫地,却几乎并无其他动作的原因:在太子看来,这就是兜头一棒再加一个甜枣……父皇这一棒果然敲得极狠,可这甜枣能让太子立时忘却大半的痛。
赵之桢又轻声道:“我换走陆将军,父皇还能在西南大营中再补上他的信臣……”
元春笑道:“果然,您都想好了。”
赵之桢亦笑,“只要别给旁人捡了便宜,做了嫁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