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桢一下子就被镇住了,他赶忙伸手端着元春的小脸。周围人见状立即对元春在王爷心里的位子有了清晰的认识,这会儿立即有人小跑着去请府里的大夫。
元春泪盈盈地松开了手,还努力吸了吸气,“好像又出血了,王爷。”言毕,一缕鲜血顺着鼻孔流出,一直滑过人中和嘴角,最后还延伸到了下巴上……
这是什么缘分?
赵之桢想笑,也知道忒不厚道,便绷着脸拿了帕子,给元春把脸擦干净,还弄了个洁净的棉球堵住了出血的鼻孔。一切弄完,才肯松手。
而赵之桢收回双手,元春便低下头,一阵摆弄:想把那棉球弄得舒坦一点。边上抱琴和傲梅都不知道该劝什么好了:姑娘,您在家时不这样啊!
在赵之桢面前最好别装模作样,以前她贤惠安静,标准得就像庙里的泥胎,又何尝得了赵之桢的青眼?这辈子最起码她要活出个“真”字。
元春的举动一切都落在赵之桢眼里,这回他终于忍俊不禁,“不必担心你父亲。”
元春收回手,正色道,“妾身知道啊。若是大事,左都副御史也压不住吧,又何以小事化了呢。”
赵之桢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小事糊涂一点更觉有趣,但大事心里又全都有数。
等赵之桢回了书房,特地嘱咐了家里的大总管,还有内宅总管凡事多照应元春几分。其实不必王爷吩咐,这些早已经成了精的人物便知道该如何对待如夫人。
却说原先王爷身边也有两位伺候的宫女,先王妃也安排了个丫头,可这三人出身不成,也不得宠,又无所出,于是连个姨娘都没捞着,如今一个干脆去了,另两个还在王府里安生度日……
不过府中上下都觉得这两人过得都比王妃舒坦:有大总管时刻留心,不会短了用度,而且王爷对这二位的态度也算和蔼,最起码比对王妃好了太多。
王府里女人有数,王妃再想管得紧,也知道府里的女人若是都不在了,宫里必会出手安排。刘娡这会儿也正在思量,贾元春还没自己有姿色,怎么就入了王爷的眼?
正好刘娡所生的女儿到来,她只得哄了会儿孩子——女儿年纪还小,但有个溺爱她母亲在,不难想象她将来的品行。
可也正是因为年纪还小,赵之桢觉得不能急于把母女分离,一方面不好让孩子失于照料,二来最好名正言顺,省得将来孩子再生怨怼。
这会儿赵之桢也正琢磨着,再看看元春的言行,若她真是个妥当人,便把儿子女儿一起交给她抚养。
他自己便是由贵妃养大,心里不止一次想过,若是亲生母亲教导,他未必能有今时今日的本事和地位。
刘娡还不知道丈夫的打算,可这不影响她接着想主意,好打压元春的“气焰”:元春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女史,估计过些日子贵妃会召她进宫说话,这个时候动手只怕纸包不住火。再说元春娘家虽然不如自家,但若是弄出人命,自家也不好收场……
为今之计,只有分宠了!
刘娡极不情愿地从陪嫁过来的丫头之中挑了个人出来,容貌不及自己,但也比不上元春——可惜自己出嫁,带来的人手没有颜色太出众的人物。
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刘娡也算当机立断,选好了人,便让她到前面王爷的书房传话,结果这丫头刚出二门便被侍卫拦了下来。
赵之桢知道后只是眉毛一挑,忙完公事干脆去和刘娡说话。
他倒是开门见山,“我那里不短使唤的人。”
刘娡道:“看不上?就再换一个。”
赵之桢耐着性子道:“不用。”
刘娡笑道:“不知好人心。”顿了顿,又道,“忠顺王长史这些日子给父亲递了好几次帖子。”
赵之桢垂了眼,“这种事不必告诉我,岳父只有主张。”
刘娡这回可是真的喜笑颜开,“他家倒是大方。父亲没准儿和那位王爷也说得来呢。”
☆、第九回
忠顺王亦是宗室,他家封王的那位祖宗正是太~祖~爷的堂弟,哥俩的祖父可是一个人,不过传到今天,这一家子与皇帝的血缘已经离得相当远了。
指望这么点子情分延续富贵,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忠顺王府因为连着两位中平之主,虽然爵位平平安安地传到了现任王爷身上,但实权就没剩下多少了,而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正应了这个词“不进则退”。
若再不拼上一回,忠顺王府也会像那些没落地世家一样,就此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