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每每缠够了姑父,更要一心一意地讨好姑妈。宝玉若是贴心嘴甜起来……而且这辈子还加上了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贾敏未必抵得住。
事实也是,贾敏终归还是面皮薄,侄儿的心诚她也瞧得出,而林海又明里暗里夸过几次宝玉,她犹豫了几天,也“认了输”。
于是这一桩亲事也顺利地定了下来。
等元春忙过大选小选,而赵之桢也忙完科举,二人难得休息一天。
赵之桢正歪在榻上摆弄小女儿的时候,大总管忽然上前禀报:温氏女于京郊道观中自缢身亡,而温家妇孺也在这一天内下落不明。
赵之桢闻言表情都没变,摆了摆手道,“按计划行事。”
等大总管出门,元春好奇道,“有什么坏主意瞒着我呢?”
赵之桢笑道:“问你侄儿去,他今儿当值。”
元春轻哼一声,“还卖起关子了!”说完,一甩袖子便带人出门。
赵之桢望着元春的背影,“你娘不会真生气了吧?”
“会哇。”宝儿挥着小手,忽然嗝了一下,而后……便一口吐在了她爹的胸前。父女俩一时间……相对无言。
却说元春乘着步辇,带着内侍女官一路气势汹汹地奔向神武门——宫中站岗的都是侍卫,而在宫中周边巡逻警戒的则是禁军。
元春到了地方,侍卫们已然齐齐低下脑袋也一个劲儿地往边上靠:现在谁不知道,这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勇猛起来,连圣上也扛不住啊。
元春倒是见侍卫们军容齐整,心中满意,侧头吩咐内侍上前去问话:禁军官员在哪儿吃茶休息。但凡巡逻警戒别有换防之地,也有供军士军官休息梳洗的小院子。蓉哥儿今儿当值,要么在带兵巡逻的路上,要么就在这小院子歇着呢。
内侍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蓉哥儿跟在内侍身后快步走来。
元春冲着已经退出十步的侍卫们又挥了挥手。侍卫们只好再垂头后撤,直到元春觉得他们听不见姑侄说话为止。
而元春也开门见山,“温家那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她瞥见蓉哥儿腕上裹着层纱布,不过看侄儿行礼时姿势自如,想必这伤并不碍事。
贾蓉小声道:“温家有银子,足够买通人让他们逃出京城。”也不光是银钱,总有人乐意投机,赌温家大胜,圣上坐不稳皇位,当然这话不能直说。
可蓉哥儿的言外之意,元春却听得出来,“知道了。用心办差,圣上看着呢,圣上看不见我也会让他看见的。”
贾蓉咧嘴乐了:姑妈真是霸气。
元春回返景仁宫,刚进门就见赵之桢换了身衣裳,她微皱眉头,目光便落在了不敢抬头的女儿身上,“原来如此啊。”
赵之桢则笑道:“问完了?”
“您也是心宽,这就刻意放走了?”
“留着几个老弱病残也没用,不如放回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赵之桢揉揉女儿的脑袋,“晗儿带兵黥了他温家两个岛,我不信他还能接着忍。”
温家的确忍不住了,那两个岛上都是温家积攒的粮米和值钱的货物!
听说家人已经逃离京城并已到了湖南境内,温家大老爷召集齐心腹,果断拍了桌子,直接揭竿了!他的名义便是自己无辜家人全为赵之桢害死!
自立的平南王也发了封檄文助阵,自此两家的联盟也摆到了明面上。
消息传来,太上皇当夜便呕了血:太医也实话实说,无非是怒急攻心。太后一脸“不出预料”的神色,又照顾起太上皇。
至于其他太妃太嫔担惊受怕者有之,心乱如麻者有之……温家能收买京城的守城军,也能讨好几个嫔妃为他家说些好话,甚至通风报信不是?
赵之桢忙着挥师南下~平~叛,三日都没睡过囫囵觉,元春则伴着赵之桢也熬得双眼通红……当此关键时刻,韩皇后抱着儿子再次神隐,赵晗的妻子又年轻,哪里镇得住宫里这群各怀心思的女人?
太后终于看不下去,把嫔妃们该关的关,该审的审,让孙媳妇掌管消息往来,又另外派人死死盯住皇后,一切吩咐妥当,便回身继续守着太上皇。
元春满脑子战局之际,偶尔过问了下宫务,知道太后再次出手,便放心跟赵之桢一起参详当今战局。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听说大齐再次~内~乱,北狄人果然趁火打劫。北狄人此举,赵之桢可一点都不意外,但他早早便通过方愈与东林暗中联手。
于是赵之桢令李靖亲自带着精锐出关,并与东林骑兵汇合,一口气把北狄人此番前来进攻的精锐堵了个正着——要说北狄人也是由诸多部落组成,有些部落十分悍勇,不刀头舐血就通身不舒畅;有些则是真地打杀得累了厌了,只想找块肥妹的草原老老实实过日子。要命的是,自从赵之桢守关,北狄人就很少能在大齐占什么便宜,赢也就罢了,一直都输还一直坚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