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地下了床,险些忘记自己还睡在客卧。
主卧连床垫都重新换了一遍,戚故嫌新床垫太硬睡着累,干脆就一直住在了二楼客卧。
黑暗中严在行扶着冰冷冰冷的墙壁,他摸索着地拐过走廊,整个二楼都是黑的。
他心中一沉:“左青!”
脚步声从一楼传来,很快客厅开了灯,左青站在楼梯下往上看:“少爷?”
“戚故在哪?”严在行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他怕听到左青回答说戚故从未来过这里。
他怕这里的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当梦醒来时又会与以前一样失去很多东西,母亲、哥哥、父亲……
那种钝痛令他心底发慌。
“戚故先生在这边,”左青抬手指了指一楼的储物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少爷您要过来吗,我把楼梯的灯打开?”
严在行心脏险些停跳了一拍,许久才反应过来左青说了什么,忽地感到十分疲倦。
他嗓音沉哑:“不用,我看得见路。”
走到一楼时听见细微又尖锐的猫叫声。
声音很弱小,在楼上一丁点也听不到。
严在行推开储物间虚掩着的房门。
白天把野猫带回来后,戚故便固执地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原本是想放在主卧的,那里阳光更好,空间也足够大,暂时也没有住人,但严在行坚决反对,于是那个“少年”oga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选了一楼的储物间。
戚故跪坐在地上,手上忙碌,脚边摆着碘伏与棉线。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视线甚至未与严在行接触到便被尖叫声吸引,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猫。
他手上戴着吃炸鸡用的食品手套,手心托着一只正在发出叫声,黏糊糊湿哒哒的小东西。
在严在行看来,那小东西双眼紧闭,浑身脆弱,只会张开嘴巴发出引来敌人的叫声,简直就是个小麻烦精。
“她不会咬破胎膜,也不会咬断脐带,”戚故出声道,“我在给她接生,如果不帮忙的话小猫都会死。”
严在行系好睡衣腰带,在戚故旁边蹲下来。
“你想抱抱小猫吗?”戚故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一次性手套,“要带着手套,不然大猫就不认孩子了。”
严在行只是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看,没出声,也没动。
他对这种叫个不停的弱小的东西毫无兴趣,对他们是死是活也不大关心,更没有兴趣像拿炸鸡一样去抚摸他们。
他只在乎捧着小猫的那个oga。
戚故对严在行的想法毫无察觉,他正在专心地用棉线在小猫的肚脐上打结,随后从胎盘的方向剪断,再进行消毒。
一系列的动作熟练极了,除去右手有些僵硬以外,指尖的操作可谓相当漂亮。
然后他把小猫放在大猫的肚子上。
严在行的视线顺着他的手看向大猫,这是只身上带有斑纹的猫,头很小,四肢略修长,唯有腹部鼓囊囊的,一双警惕的深绿色眼睛正注视着戚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