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合作若她是常玉树,靠着前世的营销手段,她绝对能把这些纸的价格翻一番,但常玉树能炒到多少,她不知,要一成利不会让自己亏太多。就以白鹿纸为例,若能把价格翻一倍,既是三十文一张。除去十五文加一成利,常玉树能赚十二文。而她这个纸张提供者赚十八文。这样看来还算和离。若能炒到一百文一张,那么常玉树就能赚七十五文,而她赚二十五文。就看常玉树的能力。一百文一张纸,贵吗?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贵的。但他们连普通的连史纸都不会买,更别说这些更贵的纸了。纸张的定位,面向的人群,不是大众,而是某些富人,官员。一刀十两银子。他们缺那十两吗?不缺。十两银子买的是纸吗?不是,是脸面。常家看中这些纸,是看中这点银子吗?也不是,而是看中这些东西的独一无二,以进一步维护自己商界霸主地位!所以,薛蕙料定,常玉树一定会同意。果然,静了片刻,里面传来常玉树的声音,“好。”
“少东家痛快。”
“薛姑娘那里,各有多少?”
现如今书局销售纸张是以刀为单位,一刀一百张,不能拆分。也就是说,数量少的话,根本不不够卖几个人的。薛蕙按照早就想好的说出来:“每种一千张。”
这样一种纸也不过十人能买到。数量可谓是非常珍稀。当然,若是常玉树能炒到不论刀卖,论张卖,那也是他的本事。里面静了一会儿,响起纸张翻动和书写声。没多大会儿,从竹帘缝隙中递出来一个托盘,中间放着几张纸,旁边是毛笔和砚台。薛蕙接过来放桌上,拿起纸张仔细看着,只见是字据。每一种纸都有自己的字据,上面写着纸张的名字,特点,价格,数量等等,下方还有一个名字。常玉树。标准的行楷。笔力雄健,力透纸背,龙飞凤舞。薛蕙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没有学过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与旁边的常玉树三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字据是一式两份,薛蕙留下一份,把另一份送竹帘缝隙中递回去。“薛姑娘,现在纸在何处?”
薛蕙说,“给我两天时间,我自会送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言为定。”
事情谈完,薛蕙跟常玉树告辞离开。南阳将她送到楼下,又回去跟常玉树说,“少爷,各大酒楼掌柜的都以到齐,正在后院等候,可要见他们?”
常玉树说,“叫他们来吧。”
这一趟,主要目的虽是那件事,但打着巡视的名头来的,自然要把戏做好。“是,小的这就去通传。”
南阳转身下楼,去了后院。那里等着常氏商号旗下酒楼的所有掌柜。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或是交流着管理酒楼的心得,或是诉苦酒楼光景不好,或是议论少东家来宜春县干什么,要呆多久。虽各有欢喜悲愁,但都很郑重就是了。“各位掌柜随小的来吧。”
南阳说。于是,二十多人一并跟在南阳身后,乌泱泱一片。祥哥走在最后,跟旁边一个掌柜说着话。这掌柜是临镇的常氏旗下酒楼掌柜。像他们这些镇子上酒楼掌柜,永远都是最末的,前头的都是县城里的掌柜。毕竟,镇子上消费和县里的消费还是差了一截。从大厅后门进来,祥哥眼一晃。“喂,你看啥呢?”
旁边掌柜问。祥哥收回视线,“没什么。”
刚才好像看到薛蕙薛姑娘了。应该是错觉,薛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进了雅间,各位掌柜对着竹帘纷纷作揖行礼。祥哥在最末尾,随着大流。随后就听少东家说了句“不必多礼”,就没声了。南阳跟另外一个小厮抱着账本进去,空着手出来。里头便传来了翻页的窸窣声。众掌柜在外头站着,大气不敢喘一声。有些掌柜面如如常,有些掌柜一脸担忧,有些掌柜非常心虚。面色如常,那自然是自己经营的酒楼盈利不差,自身手脚干净,也就不怕少东家看账本。所谓担忧,并非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发现,而是怕盈利太少,被少东家斥责或是调走。祥哥就是担忧的那位。鸡笼镇比其他几个镇更偏远,往年盈利都是倒数第一。这次他靠着平菇,香菇,粉条,酸辣粉还有包子把盈利提上去不少,却不知其他酒楼盈利到底多少,心里有些没底。心虚的自不必说,都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常家有几位大掌柜,分别掌管不同领域的生意,下面又有二掌柜,分地区而治。掌管宜春县酒楼行业的是郭二掌柜,大多数时候,各酒楼掌柜都是和郭二掌柜打交道。郭二掌柜为人随和,即便发现有人手脚不干净,也不会大动干戈,才会叫下面的人生了二心。但少东家不一样。外人都眼少东家为人温润如玉,性子谦和,可若是狠起来,是丝毫的不留情面。他若没有点手段,又怎么从常家众兄弟中厮杀出来,带着常家蒸蒸日上,把那几个兄弟管的服服帖帖?“咳……”里头传来一声轻咳,叫众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精神紧绷着胡思乱想:也不知谁是第一个倒霉蛋子。人在周围寂静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当自己做过心虚事的时候。那些心虚的掌柜,被这一声轻咳吓得腿软。谁知,这声轻咳之后,雅间内又恢复了平静。无声的煎熬之下,有些人已经开始额头冒汗。冷不丁,常玉树忽然出声,“佟林。”
那叫佟林的掌柜一个激灵,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直接开始求饶,“少东家饶命,小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聒噪。南阳。”
南阳立刻带人进来,把人拖下去。“吞了四千两,就废一双手吧。”
声音从竹帘后传出来,听着随意从容,若是不看内容,就像是在问今晚上吃什么。众掌柜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