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孙七的不急,可不是绝对的毫无作为,当清兵的堑壕挖到炮塔射程的一半路程时,他又是淡淡的笑着挥了一下手。
一队骑兵喷涌而出,在如此的距离上,那些清兵根本来不及防御,再加上为了躲避炮塔的轰击,清兵也不敢集结大队兵马,就算想要防御,也没法组成阵型,眼睁睁的看着骑兵冲到眼前,紧接着就是一轮排枪冲着他们的脑袋劈头盖脸的射了过去。
杀完一队,骑兵便朝着另一处挖掘堑壕的清兵冲了过去,又是引起一阵惊慌,看到刚才那队清兵的下场,这些清兵忙不迭的逃跑,可他们如何跑得过马匹,转眼的时间,又被杀骑兵们居高临下杀了个干净。
城头上的明军一阵痛快,嘲笑着那些躲在炮塔射程之外的清兵,因为他们看见同僚被杀,却没有谁敢冲过来,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挖掘堑壕的同僚亡命的奔逃,甚至于有人急得爬出了堑壕,然后死在轰鸣的炮塔攻击之中。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接下来的挖掘,清兵派出了大量鸟枪手帮助防御,双方正式陷入相峙之中。
昆明城中的百姓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局面,倒也没有大惊小怪,依然对明军充满了信心,因为昆明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第一百一十章 投诚
楚雄府境内,蜿蜒曲折的山路之中,一支军队缓缓而行,如果有人曾经见过昆明城附近的战斗,一定会记得这些军队的模样,纵横飞驰的骑兵,穿着一身精致的锁甲,马背挂着硕大的牛皮布袋,几杆不常见的火枪别在腰间,神色飞扬,眉目之间隐隐的显出一股英气逼人的味道。
在他们的后面,是一条更加漫长的军队,刺刀和长枪在冬日的映照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虽然是一路跋涉而来,虽然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但是行伍丝毫不乱,甚至于连他们的脚步都仿佛是在踩着鼓点前进一般。
再往后,这支军队就像是突然间被截成了两段,虽然一样是旌旗挥舞,虽然一样是穿着明军的服饰,但是他们的步调异常的随意,与前面的军队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可是,绝对没有谁敢小看了他们,因为就在那种随意之中,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队伍,只有老兵才能够散发出这种肃杀之气。
那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让所有看见他们的人都为之凛然,也自然能够引发他人对此的赞叹。
远方的一座高山,稳稳的站立着三十多人,满脸的尘土,显然是在群山之中艰难跋涉所致。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神色间的徘徊之意,仿佛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而且是跟山下的那支军队有着关系的决定。
他们拿着千里镜,轮流的扫视着山下的那支军队,徘徊与犹豫之情渐渐消散,慢慢的走向坚定。其中一人微微叹了一句,“不愧是晋王李定国的军队,即使困窘到如此地步,也拥有着让人为之胆寒的气势。”
另一个人微微摇头,一边回忆着什么,一边说道,“孙殿下的军队更为可怕,原以为昆明城里就是他的全副家当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怪不得楚雄、姚安等府不战而降,让明军轻而易举的杀到昆明城下。”
“也不知道昆明城下如今是什么光景,面对如此坚城,又不知道吴三桂还能想得出什么招数。”
话音刚落,便听见微微的一声叹息,正在讨论不休的人们顿时闭嘴去,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最中间的那人,神色之间尽是敬畏之情,然后听得他缓缓开口,说道,“无论吴三桂还能想得出什么样的招数,在如此强军的夹击之下,都是必败无疑。”
这一句话,更是让众人神色一凛,仿佛他说出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一般。
这时,最中间的那人再次说道,“看来经此一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让我们看清楚了云南的形势。”
听到他的话,跟在他身边的人,更是齐声说道,“愿听总兵大人吩咐。”
原来这座山岗的三十多人就是从昆明城一路溃逃出来的刘之复部,经历重重血战之后,他身边的亲卫又连伤近十人,甚至于连刘之复都差点倒在清兵的追击之下,幸好路碰见同样溃逃的部将,这才挣扎出一条性命,一路逃进倒戈向明军的楚雄府,彻底的摆脱了清兵的追击。
刚刚闯入楚雄府不久,他们就一头撞了正朝昆明开拔的孙、李二番的联军,如果不是他们躲避及时,说不得当场就被明军击杀,谁叫他们一路仓惶奔逃,根本没有机会更换服饰,还是一副清兵的模样。
只是他们虽然逃得一条性命,但是刘之复的一名亲卫却被活捉了去,如今生死不知,只希望这支兵马没有随意屠戮俘虏的习惯,到时候也好救他出来。
如今,他们对山下的那支兵马算是看够了,犹豫之情尽皆消散,就等着刘之复一声令下。
着部下的神色,看着他们坚定的目光,刘之复也是再无顾虑,说道,“剃辫子。”
话音刚落,他便将辫子甩到胸前,手起刀落,一根长长的辫子立马剃了下来。
他的亲信部下们自然是有样学样,三十多根辫子齐刷刷的割了下来,然后相视而笑,纵马朝着山下的那支军队飞驰而去。
此刻,他们谁也没有留意到,就在刚才,就在他们的身边隐藏着七、八个明军,看见他们离去,面面相觑,很是纳闷的相互问道,“清兵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