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一直当成普通的感冒发烧去治疗。
大多数情况下,连消炎药都不肯吃,只是打个退烧针了事。
直到二尖瓣开始严重返流,导致她已无法生活自理,直接卧床不起后,才想到要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结果就是,鹤岗的医院明确表示:“医无可医!”
就在妈妈的家人们,都已经开始为她准备后事的时候,二舅妈偶然从旅社的一个住客口中得知,北京的阜外医院,似乎可以治疗这个疾病。
治疗方法,是“置换心脏”。(其实就是换一个二尖瓣,用人工瓣膜替换掉原有的病瓣。)
在当时人们的认知中,“置换心脏”,无异于天方夜谭。
当听到这个荒谬的治疗方法后,我的姥姥,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因为,这个治疗手段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相当于是天文数字的治疗费用。
最主要的,在又经过了一番详细的打探后,得知了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才只有千分之三而已!(现在成功率已经很高了,若是由优秀的心外科医生操刀的话,成功率甚至可以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用姥姥的原话说就是:“有那钱,扔水里还有点响声呢!”
其实姥姥心疼的不是钱,而是那些需要凑钱给妈妈治病的,她的其他孩子们。
何况,大家才刚为妈妈凑过一次钱,也就是我的那笔抚养费。
妈妈当时刚从爸爸的事情里解脱,别说积蓄了,没有饥荒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如果没人给她出这份钱的话,等死,就是她唯一的选择。
在开这个关于是否去北京试一试的家庭会议时,妈妈就在小屋里躺着。
当姥姥的话语传进妈妈的耳朵里时,她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又是我的大舅,她的大哥,站了出来。
力排众议道:“如果我们不知道这病有治疗的方法,咱也就认了。现在既然听说了,去北京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却放弃了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然后,是我的二舅,紧跟着表态道:“对,必须试一试,就算最后没救活,咱起码都没有遗憾了!”
然后,我的大姨说道:“我虽然没钱,但是我可以去医院照顾缘。”
然后,是我的小姨。“我的饭店刚开业,脱不开身。但二姐回来之后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我可以负责她恢复期的调理工作。”
姥姥一直守寡,独立带大了所有的孩子。心肠虽软,但性格却是坚毅。
我猜,她一开始会说出那样的话,是想一个人背起所有的责任,不想给其他子女压力。
即便,这个责任,还有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见死不救”。
如今见孩子们都表了态,自是老泪横流,万分欣慰。“就我没有事,到时候我陪着缘一起去北京,直接在那陪护!”
接着,我的大舅再度发言道:“老二(他是在叫我的二舅妈),你去楼上,把进门起的第五个地板抠开,里边有个信封,装着一万美元。你拿出来,明天去银行换成人民币,然后买最近的票,带着缘和咱妈,去北京!”
妈妈曾说过,大舅从小就喜欢攒钱。
而我的大姨呢,就会经常组织其它的弟弟妹妹们,合起伙来偷大舅的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