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说天上、天相兄弟二人。那日他们从冰目原东北而出,径上雪山。一路上,因为尘埃热浪之故,不少树木已经枯死,每走一程,天上便会施“回天九术”于枯死的树木上,但其中只有一次成功重生枯木,十数次后,早累得气喘吁吁。
天相不忍大哥如此受累,便道:“大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吧,就算你救活它们,你一走,只要尘埃热浪还在,它们又会死。”他却不知天上一有空就练习回天九术,并非只是为了这个。
天上叹道:“大哥自然也知,可若做不到万无一失,恐怕将来误人性命。也只好让这些无辜树木受苦一遭。”
“好吧。”
不久后,二人终于到了山腰,天上环视一周,周遭景致几乎未变,只是身边的天相又长大几岁,忽生感慨:“大哥就是在这睡了十年……”他的话还未说完,天相早接着道:“天相知道,这还是大哥捡到天相的地方。”天上笑道:“天相的记性倒好。”于是陪天相在雪山游玩,顺便找寻琼山禾。
这日,二人已经找遍山腰以西的任何有草木的地方,可丝毫没有看到任何与琼山禾相似的植物,天相不觉有些气馁:“大哥,怎么还是不见踪影。”
天上忧道:“是呀,若是找不到,等尘埃漫遍九牧,到时候,五谷收成大减,许多人将会饿死。”
天相顿时也成愁眉苦脸,继续伏在山路,边嗅边爬,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站起身来:“大哥,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
“什么?”
“比土之力更土之力的土之力!”
天上停下寻找,放眼望去雪山下,可尘埃蔽目,他什么也看不到,凝神感受一番,也是无所获:“大哥未有察觉。”虽未察觉到土之力,可却分明感受到雪山脚下风起云涌,顿时大惊:“是尘天魔的‘尘无定常’!”
“天魔在山下做什么?”
“在与九牧人厮杀,且九牧人形势大危!”天上已猜得山下情形,思量一番,并无奈何,只好寄希望于“时间长河”。
天上双手一开,一副画卷缓缓展开,高约一尺,长约一丈,正是“时间长河”。但见其上仍有一半为烽火覆盖,荒烟残焰遍布角落,望之惊心动魄,难以窥得全貌,但依稀可见画面浩浩远远,深邃幽渺,如星河罗布。天上凝神片刻,右手一招,天剑从天相背上飞来手中,接着天剑斜指晨星,那里点点光芒不断落下,映在“时间长河”上,竟浮现出方才天相在山间手舞足蹈的画面,天上再将“时间长河”往后轻推,画面范围渐渐变大,雪山脚下的情形也浮现出来,又将“时间长河”往左一划,画面开始变幻跃动,过往之事悉现其上。天上凝目细看,将画面定格于几日前真人、景胜美救治梁城主的情形,遂运起时间之力,天剑望“时间长河”一掠,那些画面便飞去雪山脚下。
可天上深恐真人、景胜美二人不能吓退尘属天魔,再将天剑斜指晦星,那里亦有光芒落下,天上又将“时间长河”往右一划,未来之事竟随之一一上演,天上如法施为,又将四位门主接应北路的画面掠去雪山脚下。
一旁的天相看得傻眼:“大哥,这是啥?”
“这叫‘时间长河’,顾名思义,能将过去未来之事显现于上。左划可追溯过往,右划能窥探未来。”
“窥探未来?听起来大哥好像做贼似的。”
“也差不多,未来之事变化莫测,难窥全貌,不可尽知,因此叫窥探。”
“天相好像听不太明白。”
天上寻望一番,指着前路上的积雪道:“天相看那里的积雪。”
“看到了,也没什么不同嘛,雪山上隔三差五也能看到积雪。”因为温度升高,雪山腰处积雪零零星星,山路大多裸露在外。
“你方才一路上都在脚踢积雪,如果待会你路过那里呢?”
“天相无聊嘛,只能自己找些好玩,肯定也会把它踢开的。”
“那你看。”说着,天上右滑“时间长河”,其上天相正抡起一脚,踢去那处积雪,却听“砰”地一声,就疼得天相倒吸一口凉气,抱起脚乱喊乱跳。
天相见此,赶忙跑上前去,将那处积雪拨开,原来积雪只是薄薄一层,下面是一个坚硬的岩石,于是乐呵呵回过头来:“大哥大哥,这样的话我可不会去踢它了。”
“嗯,因为你已经预知了本该发生的事,所以可以不让它发生,这就是大哥说的‘未来之事变化莫测’,如果贸然察看未来之事,很有可能就会将它改变,时间长河中看到未必就会发生。之所以叫窥探,就是因为这是一个需要保守的秘密,我只能自己藏在心中,一旦说出,将会影响未来。”说着,天上将时间长河溯回当前,而后再度右滑,画面却成了:天相拨走积雪后,要为自己的脚出一口气,于是狠狠用脚踩了踩积雪下的岩石……
天相沉思一会,忽然道:“大哥,这两个未来都不是真的未来吧。”
天上很有惊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本来的未来是,天相走到那里,正要抬脚去踢,却被大哥拦住,而且大哥还会给天相讲一番道理吧。”
天上笑了一笑,微微点头:“为了给你阐明窥探未来的事,所以大哥刚才不会去拦住你,才会有第一个未来,而你因为知道了第一个未来,所以又会变为第二个未来。不过,大哥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大哥还会给你讲一番道理。”
“大哥曾说吃一天,长一智,可大哥又不让天相吃一天,所以为了天相长一智,大哥肯定又会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