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凨点点头客气的说道:“多谢阁下搭救之恩,请问恩公这里哪里?”
“多少年没人喊一声恩公了。”来人闻言大笑道:“不必如此客气,就称呼二庄主吧。这里是试剑山庄,在下二庄主毕寒,寒舍简陋,多多包涵。”
芩凨听他说着这里是试剑山庄,便是神色一禀,之前的猜测果然成真,他当真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他想着这可真是冤有头债有主,没了巫教的追击,反倒是落入试剑山庄,看来老天爷爱捉弄他。
早前雾踪弟子前来山庄盗走了试剑山庄镇庄之宝天地剑谱,试剑山庄便是对雾踪恨之入骨,扬言与雾踪不共戴天。
不过,顾芩凨心想,偷剑谱的人始终是大师兄,他常年在雾踪不入江湖,试剑山庄未必知道他就是雾踪弟子,这样一安慰自己,顾芩凨顿时觉得心中开阔,浑然没了防备。
“哪里话,二庄主太客气,能得二庄主搭手相救,已是三生有幸。”顾芩凨浅笑道,模样温文尔雅,毕寒稍稍退开一步,请顾芩凨进了剑阁。
下人上茶之际,毕寒询问顾芩凨道:“少侠与巫教结下何等仇怨,怎会中了巫毒?”
顾芩凨道:“江湖行走,总有碰撞,不过是一言不合,巫教便仗势欺人大打出手,在下打不过慕容棠,便只得落海逃走。”
“巫教一向仗势欺人,少侠暂时不必担忧,你住在试剑山庄,我们定会尽力为你解去巫毒。”毕寒说道。
“二庄主,巫毒无药可解,又何必浪费药石。”顾芩凨叹道,他自己已经了解自己的归处,不想再浪费他人的药石。
谁知毕寒闻言竟是摇头,轻笑道:“二十年前无药可解,二十年后不能妄言。不试又怎知无药可医。”
顾芩凨低下头感激道:“多谢二庄主吉言,只是顾某怕是难有那个福气。”
正在毕寒欲劝说顾芩凨时,突然,顾芩凨好像听到一声吼叫,低沉的就像是从地低发出,毕寒立刻脸色一变,猛的站起来,顾芩凨看他如此忌讳,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来四处张望,问道:“二庄主,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毕寒沉吟一声,有礼道:“少侠无需惊讶,只是地牢里的囚犯,山庄的叛徒受罚吃了苦头,毕某此刻还有要事,就不多陪,少侠在后院散步即可,且不可去后山,那里断崖险峰,有豺狼虎豹出没。”
“多谢二庄主指点,您忙去吧。”顾芩凨客气道。
只见毕寒衣袖一抚,气势汹汹而去。
方才那一声震吼顾芩凨听得真切,可真是撕心裂肺的可怕,顾芩凨可没想到试剑山庄逼问犯人竟是如此凶恶,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转瞬他想毕寒看样子对他并不怀疑,可能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顾芩凨在剑阁内游荡了一会,上楼的梯子被锁住,顾芩凨无事便出了剑阁在荷花池边赏花,不时胸腹绞痛袭来,让他面色更多几分苍白,看着自己手心的毒气几乎散开整个手掌,顾芩凨轻笑着。
“师兄,师弟,你们在哪?”
那夜坠海后,在海中他与师弟被冲散,也不知大师兄、师弟现在平安与否,如今四海天下,可还有雾踪,可还有他的家,能让他立足为坟,落叶归根。
就在顾芩凨感慨世事多变时,有人从荷花池对面走来,来人满面春风,衣着与毕寒一样为蓝色,极为讲究的材质和手工,就连那梳好的发髻,也是丝毫不乱。
“少侠,你醒了。”来人和他打着招呼。
顾芩凨轻笑着颌首,谢道:“方才见过二庄主,还不知这位恩公贵姓,芩凨感激不尽。”
“芩凨?”来人笑道:“公子贵姓?”
“姓顾。”
“顾少侠何须言谢,不过举手之劳,在下毕谦,试剑山庄三庄主。”
听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顾芩凨心道不好,他多嘴了。可看毕谦并无异样,他只能继续跟着周旋。
毕谦道:“山庄近来事多繁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顾芩凨客气道:“毕庄主哪里话,是芩凨打搅。”
毕谦淡淡一笑,便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送走毕谦,顾芩凨当真是觉得试剑山庄不是善地,这毕谦说话句句都不带真心,待看这山庄里的弟子,个个不拿正眼看人,还是早日离开的好,可是院外到处都是把守的人。要说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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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燥热,顾芩凨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于是顾芩凨起床到处闲逛了一番,后在回廊依坐看着荷塘月色,他摘下一片树叶吹奏起曲子。
他思恋雾踪的碧海青天,还有各位师兄弟,可惜他自己都已是枯槁之末,时日无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到雾踪。
身后一剑袭来,顾芩凨脚踏木栏纵身跃入荷花池,轻点荷叶,便出了二十来丈。剑锋跟随,荷香四溢。
顾芩凨翻转几圈欲躲避,身后一掌袭来,顾芩凨使出冰魄,顿时凝结了袭来的手掌。
剑气暴涨,直袭心口,顾芩凨看清偷袭之人便收了手,剑抵在衣外,未刺入心口。顾芩凨猛的吐出一口黑血,半跪在地,他此时巫毒发作,痛的四肢百骸难受。
毕寒收住剑,立于芩凨面前。
毕谦爆碎凝结的冰,揉揉自己的手掌,道:“果然是冰魄,你是雾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