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先喝药!”
我转过脸,不小心瞥见他手上端的那碗浓黑的药汁。
锥心刺骨的一幕又重现我的眼前。
“啊——”
我失控地掀掉药碗,药汁塞满了一地,连他的龙袍上也被药渍沾污。
我躲到床帐边,额头使劲冲撞床柱,嘴里念念有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放过我的孩子,不要让我打掉他。。。。。。我保证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见。。。。。。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见得是对着他说话,好像是在对意识当中的某个人低声恳求。
看到我这样伤害自己,他的俊颜紧绷,性感的唇角颤抖。
他想要阻止,可又止步。也许是怕他的靠近,会引来我更疯狂的自残举动。
他发怔地看着我,脸色凝重,表情纠结。
长久的寂静,让我觉得不安。
我惴惴地抬起头,很快瞄了他一眼,又赶紧埋下。
看着对他这般疏离的我,他的澄眸竟是挫败。
这种表情从不属于他,而这一个月,我却看到过好多次。
“放心,你一个人好好休养,我保证,除非是你想见我,否则,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搁下话,他就转过身,我木然地看着他离开。
他的背影颀长伟岸,但此刻却显得落寞寂寥;离去的步伐,也是那般沉重艰难。
听到外面磅礴的雨声,我的心里觉得纠缠,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上去,直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
他并没有真的离去,只是狂躁地击打殿外的那棵大槐树,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阴郁。
他根本无视于倾盆而下的雨水淋湿自己,英俊的脸色阴沉恐怖,痛苦地半张开嘴,任由大雨在他脸上、身上肆虐。
他的每记出拳都相当重,茂盛的槐树叶成片成片地掉落,铺天盖地而下。
我清晰地看到鲜红的血从他的手上流出,但他好像完全丧失了知觉,不知疼痛。
这么多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流过树干,流到地上。
他的伤口一定很深。。。。。。
“天介。。。。。。”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哽咽出声,过去的点点滴滴又重回到我的脑海。
他的若即若离、他的狠心、他的痛苦。。。。。。
我再也不能否定它的存在,无视所有。。。。。。
我的心如乱麻,如果我就这样心软,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那天,他是那样绝情地不要我们母子!我这么求他!
如果不是他相信了那个女人的挑唆把我关进大牢,如果不是她对我进行严刑拷打,我的孩子根本不会这样悲惨地离开!
我怕他看见我,慌乱地阖上门扉。
我呆呆地瞪住地面,思绪混乱。
一切,不是在湖面上泛舟,可以船过水无痕。
那种深切的失子之痛,经历过就永远不会忘记,我没有自信可以用这种心态面对他,更没有信心把他所带给我的伤害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