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我知道你爹本事大,能保你上天入地,但那是你爹,跟我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你明白么?
杨商琢磨了下,实诚地摇了两下头。
书生叹一口气。
那我问你。
要你考上了,我落榜了怎么办呢?
……
七
七杨商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这有什么好怕的,了不起我让我爹事前看看上榜的名单,要咱俩真有一个落了,补上去也就是件小事。
书生沉默不语盯着杨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的什么?
书生把视线收回来,再没吭声。
当时不过是想告诉他。
不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能一起。
什么事都有个万一。
人生多变。
书生对着叫自己折出褶子的书页把话全咽进肚子里。
或许让杨商自个儿明白会更好。
直觉里他会是撞了南墙才回头的主儿。
没准撞了也不回,谁知道呢。
两人凑一块温了大半个月的书,杨商倒也规矩,虽然偶尔兴起,会跟书生来点恶作剧,但但凡书生眉头一皱,眼睛一瞪,立马歇菜,嬉皮笑脸要书生别往心里头去。
书生算不上会对杨商这种小孩子把戏动怒,反过来书生还是得谢谢他的。
杨商当真是个人才,临乡试愈近,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也愈发让书生觉着吃力,心想村长请来给自家儿子当教的夫子就是不一样。杨商却是比书生游刃有余,几乎是天天由杨商辅佐书生完成功课,书生满脑都还是书卷里边沉沉的字,杨商倒好,还能活蹦乱跳同书生调侃说笑,精力充沛着呢。
书生是真对杨商刮目相看了。
刮目相看的不止这个。
张寡妇自织布到镇上卖以来,生意就没断过,每日操劳渐多,书生想她能多睡一会,清早便起来替她把布匹运到镇上,寄在相熟的齐伯档口,回来再替她做早饭。
一日杨商闹着要吃面饽饽,起了大早要要他老爹做给他,正蹲家门口等着,远远看见有人推着车什么东西走过来。
再走近了发现是书生,打自家门前过。
书生就跟没看见他似的。
杨商忙不迭原地跳起来,冲出去喊了声萧宁。
书生停了脚步,回头看见杨商就穿着裘衣批了件外衫冲自个儿招手,啊?
杨商见他停了,追上去,跑了几步觉着冷,但是不顾上,你这么大早去哪啊?
这还用我说么,当然是把这些布弄镇上去啊。
你婶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