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对吴用的沉默感到了不对头,虽然吴用这人名气不小不假,可也是出了名的正气,公报私仇欺凌打压什么的套路他不玩儿,既然能给书生堵得没话,由此可见,里头真有蹊跷。
事情有点意思了。
可吴用这么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
书生咽了咽唾沫,壮胆试探,吴公子怎么不说话?
吴用这回看下来的目光没了适才的寒凉带霜,细看竟还衍出了几分笑意,殊不知看在书生眼里还不如不笑好呢,那股子捉摸不透的,慎得慌。
吴用也是个实话实说的主儿。
字迹的确是魏少所写不假,所以在下才如此疑惑。
书生暗自松了口大气,边上魏鬼攥着的冷汗在这一刻才消了点。
那便是了,魏公子当时拿的什么纸墨我不知道,但是这字迹总是不会错的,说到这书生直直看向吴用,跟吞了豹胆似的硬气了,所以你问我纸墨哪儿来的我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我压根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你可能得去问魏公子本人。
吴用的眉头一皱,就要脱口的放肆一词又卡在喉里边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这无赖书生,到底是中什么邪了敢一而再再而三拿魏少说事?他就不打听打听这屋子原来的主子姓甚名谁和魏少是何关系?!
胆敢拿死去多年的魏少同自个儿叫板。。。。。。吴用的眉头就快拧出麻花了,放肆咽回了肚子里,换了俩新的字眼继续梗着。
找死。
县官老爷何其眼尖的主儿,看吴用这脸色来回换了几遭能不明白个中原因么,当下拍着惊堂木干咳了两声,道,萧宁,你这明知道魏郎已故十多年,还要人去问他本人,是不是有些刁钻无理了?
书生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将声音放软,作哀怨状,草民也不希望拿死去的人说事,可这事关草民清白,而能证明草民清白的人死了这确是事实,是不是也得草民以死相鉴才能证明清白?
话一出,外边人群里就炸开锅了,书生最后一句话可说到三姑六婆心坎里去了。
既然原告自个儿都承认字迹是真的,那管什么纸啊墨啊的说法,前年才流入京城又咋?年初才引入京城又咋?能打个保票不?在十多年前没人造出这俩玩意?人说不定早有人造出来了只不过藏着掖着没有做生意的兴趣呢?
议论纷纷,热闹一堂,一边倒的形势。
县官老爷啪啪两声拍了惊堂木,大喊肃静。
萧宁,你莫要说些意图扰乱公堂的话,本官把你定罪了吗?这都还没怎么着呢死什么死?
书生低下头去,念道草民知错。
县官老爷接着说道,关于字迹的真伪,你们二人说的都不能作数,本官自会差人检验,包括刚才原告指出的纸墨也事,本官也会差人查明是否属实。
书生听了,却是将吴用心中的想法给问出来了,那大人,如果三者都是属实,那做何处置?
呃。。。。。县官老爷还真没想到书生会这么问,瞧他模样挺老实咋知道会有股子怪里怪气的脾性,老出其不意的。
本官到时候怎么处置你到时候便知,一切都能验了之后再说,但是本官想告诉你的就是,纸张也是能验出它是什么时候制出来的,就算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人制出了苏纸,那么必然也能验出这纸的制作时间是否真在十多年前,就包括墨水的书写,也能辨出是在十年前写的还是最近才写,所以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话,公堂之上,你所说的每一句可都是证供,在画押之前,可得想好喽。
书生给县官老爷这势头唬得一愣,刚有些冷静的心顿时又提上了嗓子眼。
一旁的魏鬼想投胎的心都有了,这篓子怎越捅越大。
可这当口了还能怎办呢?书生咬了咬牙,道,草民知道。
县官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眼吴用,发现他脸色无异,便当他是对这结果无所意见,这就想点到为止,先行退堂。
惊堂木这才刚拿起来。
大人,吴某还有话说。
。。。。。.
要说前头吴用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和书生多做为难,只想告他一记当是给个教训,现是彻底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将书生往死里折腾。
吴用不紧不慢转过身,冲书生道,萧公子说当年魏少是在游玩时路过你家乡,你俩才得以偶遇并结为好友是吗?
魏鬼索性挨着书生坐下来,也打算听听吴用脑子里到底准备了多少要说的。
书生不觉这话有何不妥,遂点头答是。
可是在下问过当年魏少的贴身跟班,说在十多年前他从未出过远门,一直留在京城,这萧公子你又从何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