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若我家公子不在书房,怎会让你送过去。”安子睿纳闷地道,“你这人脑子明明灵光得很,怎么一听到公子就犯糊涂,好生奇怪,若是你当真打算做捕快,这个样子如何能推理断案?”
她深以为然,觉得安子睿的话甚为有理,若是自己做了捕快,那便会日日在安川的手下做事,断然糊涂不得。
可虽然道理她都懂,但脚刚踏出书房,她便知道自己紧张得不得了。
毕竟心虚,怎能不怕。
书房的门开着,已经燃了蜡烛,安川坐在书案后面,正低头看什么书。
她正要抬手叩门,已听他头也不抬地道:“进来吧。”
低着头把自己挪进了书房,她恭敬道:“安捕头,宋姑娘的东西属下送来了。”
安川依然没有抬头,平静道:“拿来。”
她低头走到了桌案前,将手札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桌案的上,然后又向后退着,往门口挪去,打算悄无声息地走人。
但在她离门口还有不远距离的时候,安川又开口了,还是没有看她:“等着。”
她只能停了下来,乖巧地候在了一旁。
等安川终于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他看了她一眼,算是夸奖般道:“还算有点耐性。”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有耐性,而是没胆子。
若是胆子够大,她早就因为不想等而跑掉了。
但人活着,一天到晚至少要有十二个时辰要向生活低头,她恭恭敬敬地问:“不知安捕头有何吩咐?”
烛光下,安川神色淡然,平静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借一借你的脑袋用。”
借自己的脑袋?!
她的心里蓦地一惊,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正在她在心里盘算是否要立刻逃跑时,安川已经站起身来绕过了桌案:“怎么,是不是以为我要将你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了?”
他虽是这么问,但显然是否认了她刚才的想法。
她稍稍放了心,老老实实地认怂:“属下的确害怕。”
“在当朝,杀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不是因为人不好杀,而是杀了之后麻烦太多,若是伏法,即便不必以命抵命,也定然躲不过牢狱之灾,哪怕是南和县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云家,都不敢轻易草菅人命,我只是县衙一个小小的捕头,哪有这个胆子。”站在桌案前的安川一边翻着她刚才放在桌案上的宋汐手札,一边平静道,“自上次受伤后,我便不愿思虑过甚,但捕班的衙役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子睿外,爱动脑子的几乎没有,而你的脑子比他们的更灵光些,我是想,把你的脑袋连同你这个人借到捕班来,你觉得如何?”
听到一半时,她便明白了他说这番话的意图,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欢喜了,等他说完,便欣喜抬头,对着他的背影忙不迭地点头:“属下自然愿意,多谢……”
“先不必忙着道谢,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再试一试你的脑子究竟管不管用,毕竟是要花银子的,可亏不得。”说着,他将宋汐的一本手札递给了她,道,“算是考验,解决这个案子,你便是捕班的人了,否则还要回到你的壮班去。”
她伸手接了过去,只见他翻开的那一页上记录着一个案子,破案线索应该在下一页。
这本手札她还未看过,因为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邻里乡间的寻常纠纷,并非重案要案,故而被她垫在了最后,而且也没有时间去翻阅了。
没想到他只是在自己的房间待了没多久,竟连她没有翻看这本手札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虽与他见面不过寥寥几面,但这个男人每次都能让她有缘由地心里一紧。
见她有些失神,安川平静地提醒道:“机会只有一次,想好再说话。”
她立刻收了神,聚精会神地将心思都放在了手札中的那个案子里,读完后又是一怔。
他是认真的吗?这也能算是考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