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在柳县令与安川的谈笑风生中,安子睿给他们端来了第一份炙肉,是几块羊腿。
其他人看着那份烤羊腿脸色都变了,似是面前摆着一只未被拔毛的活羊一般,只有她还忍不住垂涎欲滴地咽了下口水。
柳县令清朗的声音豪气万丈地传了过来:“都别客气,咱们今日有的是肉吃!”
平时吃肉喝酒时个个如狼似虎的众人此时静若呆鸡都很客气,只有沈志远突然站了起来:“那个,安兄,你一个人剁肉忙不过来吧,我来帮你。”
说着,他挽起袖子便朝安子睿走去,不由分说地便帮他拾掇起案板上的肉来。
方全也瞅准时机离了座:“羊肉不能这般剁,你们手法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不多时,潘柏也站起了起来,说是要去如厕。
转眼之间,坐席上只剩下了她与陈中泽。
陈中泽眼瞅着那炙羊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本公子懒,实在不想起来,好兄弟,你毕竟是新人,被欺负也是应该的,这羊腿就靠你了。”
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拿起了筷子,道:“好,我先尝尝。”
陈中泽却将她的筷子给按了下去,道:“筷子用不着,直接动手吧,都给你。”
“这一整个吗?”她惊讶,“我一个人吃不完吧?”
“吃完?”陈中泽哼了一声,“新人就是新人,你太高估自己了,若是你能吃下第二口,我敬你是条汉子。”
她的心里愈发不安来:“要不然,你别说话了?”
“算了,瞧着你可怜,我也不能就这么白坐着,就伺候你一回吧。”说着,陈中泽拿起桌案上的一把刀,削下了一小块羊腿,递给了她道,压低了声音道,“来吧,好歹吃一口,不然岂不是不给县令大人面子,你瞧瞧,柳县令和咱们老大可都瞅着呢。”
她原本还想尝一尝,可一听说安川正看着,不由心生不安,犹豫着接了过去。
正在她要将那羊腿递到嘴里里,在门外等着的吕班头进来了,手里头拿着一封信:“柳县令,你的家书到了。”
柳县令的祖父母就住在南和县柳家,而他的父母如今还在京城,他的家书应该就是他父母寄来的。
柳宸的双手没功夫,安川便将信接了过来,先拆开看了一遍。
“什么事?”忙里抽闲的柳宸眼瞧着他神色微变,问他道,“我爹娘说什么了?”
安川迟疑了片刻,没说什么,只是将信递到了他的眼前。
柳宸看了看信,脸上的平静渐渐被惊愕掩住了。
“你先回去吧。”见他将信看得差不多了,安川将信收了起来,顺手塞进了他的怀中,道,“这里我来收拾。”
原本还兴致昂扬的柳宸默然将手中的东西都放下,洗了手后带着吕班头匆忙离开了,留下了一院子的心怀疑惑人与一片狼藉。
“今日的暖炉会到此为止,”等柳宸走了,安川继续着手下的活,道,“不过,既然柳县令已经做了这么多……”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机灵的陈中泽先行跳了起来:“老大,柳县令也没做多少,一看就不够咱们这些人吃的,而且他的手艺我等也都尝过了,只有许长恒还没这个福气,不如这些好吃的就留给他一个人吧。”
说着,他又对方全挤了挤眉眼,会意的方全也连忙道:“陈贤侄说的不错,柳县令的心意咱们领了,美食就不必了,安捕头,要不然,咱们就先走了?”
虽是问了,可安川还没开口,他们便一个个逃命似地跑了,只留下了她与安子睿两人。
她原本已经站了起来,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走,但被安子睿给拦了下来:“你若是也走了,这一院子的东西可怎么办?”
她愁眉苦脸道:“可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吃多少算多少,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说完,安子睿转头问安川道,“公子,你说对不对?”
“将没做的这些都搬回衙门吧,”安川吩咐他道,“至于做熟的,先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