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抬脚往门口而去:“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收拾起来,该回去了。”
她匆匆抓起了工案上的簪子,和老工匠告了别,连忙跟了上去。
晨曦的微光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仍然空旷的大街上,但没过多久,安川的脚步便逐渐放慢了些,等着她跟了上来。
等她与自己齐肩后,他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你问我什么?”
手里紧紧攥着簪子的她愣了愣,不明所以:“啊?”
直到瞧见他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簪子,她才恍然大悟:“对,属下想问捕头为何也会做簪子。”
他扬眉:“也?为何这么说?”
她反应了片刻,才认真解释道:“因为捕头所知甚多,故而属下才用了”也”字。”
有笑意染上了眉梢,他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接着解释道:“我娘好此道,我便自小学了些皮毛,耳濡目染而已,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她正想问他昨夜是何时过来的,却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听起来颇为匆忙。
安川立刻警觉,伸手拦下她,示意靠路边而立。
很快,马蹄声落,一匹高大的黑马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马上人翻身下来,竟是唐壬奇,只见他对着安川施了一礼,仿若早就知道他在这里,并不惊讶,很是恭敬:“安捕头。”
安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唐壬奇从怀中掏出一个如巴掌大般的卷纸递给了她,道:“这是二爷送给许捕快的。”
她不敢接,也知道自己不得不接,正迟疑时,卷纸已经落到了安川的手中。
唐壬奇下意识地想要夺回,但还未出手便忍了下来:“安捕头,这是给许捕快的。”
安川却已随意地背了手,将卷纸放在了身后,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唐壬奇却不敢置喙,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只对他抱了一拳,上马离去。
等再马蹄声远了,他才将卷纸拿到了前面,稍一迟疑后递给了她。
她皱了眉头,没敢接。
也就在她犹豫的片刻,安川突然改了念头,又将手缩了回来,亲自解开了上面的绑线,将卷纸打开了。
只是一张纸,上面隐约写了几个字,但她看不清楚。
只见安川目光一扫,忽地紧皱眉头,突然将纸捏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暴出,脸上铁青,压抑着怒气哑声道:“荒唐!”
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更不敢再问他上面写了什么。
但她心中却愈发不安来,难道是云向迎在上面提及了她的女子身,以至于他这般发怒吗?
恰在这时,不远处一路小跑来一人,显然用了轻功,很快便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正是安子睿。
一眼便瞧出安川神色有异,他施了一礼后不敢贸然开口,而是先看了一眼旁边的许长恒,见她既惊惶又茫然,看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行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安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身上扫过,却藏着深深的无奈,也不顾忌她在一旁,只简单道:“说。”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似是在轻颤,隐着怒气一般。
“那人有下落了。”迟疑一瞬后,安子睿道,“他进了城。”
安川的眸光陡然锐利,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语气亦肃然几分:“何处?”
安子睿的头更低了些:“还没有找到。”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是也能感觉到此时的紧迫。
“无妨,既然来了,别让他走便是。”安川并无责怪他之意,只简单吩咐道,“你亲自盯着,这次绝对不可放走了他。我先回衙门,让柳辰多派些人手给你。”
还不及等安子睿应下,他便抬脚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