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锡问道:“我们还能走出这里吗?”
“能的,你相信皇姐吗?”
“信。”
好不容易把孩子安抚好,李乐烟才松了口气。
只是在起身时忽然察觉到受伤的地方微凉,是双手搂在她脖子上的弟弟,正轻柔地吹拂着。
小心翼翼,又满怀疼惜。
“皇姐不痛。”
她将他扎扎实实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安慰。
怎么会不痛,在深宫中向来娇贵养大的公主,哪里受到过这样残忍的对待。
李乐锡用牙齿撕咬着口中的软肉,冷不防尝到铁锈的味道,是扯破了,汩汩腥咸炸开。
他闭了闭眼,费力把仇怒暂时藏在心中。
李乐锡陷入了毁天灭地的绝望和自责中,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御驾亲征,皇姐就不会陪他来到西高,也就不会和他一起被困在此地折辱。
心中沉疴累计,又逢寒春,他一下子就病倒了。
薛硫不肯请好的大夫过来,只随意差人送了几副药,病虽然不至于熬人,但李乐锡的身子却毁了。
春去秋来。
在西高被困了快要一年,京中仍然不愿有所表态。
李乐烟心知再等下去,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她端着药碗来到李乐锡住的屋子里,瞧见他正坐在窗边读书,犹似寻常百姓家的少年郎。
若真是寻常百姓家,倒再好不过。
她轻声唤道:“陛下读书用功,先来将药喝了。”
李乐锡抬头,一双眸若点漆的眼睛望过来,透露出几分乖巧。
他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完,又接过李乐烟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唇上的药渍。
“皇姐,今日,京中可有消息……”
李乐烟摇了摇头。
不忍看他那么拖着虚弱的身子在窗边受凉,李乐烟喊他去塌上休息,又附身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陛下不必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可真的会有办法吗?
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却是拱手将大澜河山让给别人。若是在这里苟活,可希望在哪里,前路又要怎么走?
李乐烟坐在李乐锡原来读书的位置上,约摸半个时辰,才抬起头来。
她下定决心,要带李乐锡出去。
出门时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墨绝垠,相对于姐弟二人,他要更自由些,薛硫自顾不暇,没空多在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