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
拿错了。
许阳,拿错画了!
台上,不是那副金灿灿的《树林里的老人》,而是她自己昨晚画的,《悬崖》。
穆芸第一个反应过来,逮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压住了心里泛出的喜悦,道:“深哥,奶奶,你们别生气,姐姐她不是故意拿这种暗黑系的画在这特别的寿宴,送给奶奶的。”
场上人随着穆芸的话,逐渐回神。
是啊,这幅画,虽然揭下来的那一刻,无论是专业的还是不专业的,统统为了它倒抽了一口凉气。
它张扬的厉害,也压抑得厉害。
雨哗啦啦地下了个不停,一处绝望的悬崖峭壁上,只留下了一只孤零零的鞋子。
海风寒冷地吹过。
这是一副看了就心惊心痛的场景。
这副画,画得凄美,画得凌厉,画得惊心动魄。
绝对不适合作为寿礼,送给一位老人。
台上二楼,席光耀的旁边,那个被称之为五爷的男人,披着的大衣已经到了助理手上,他矜贵且嚣张地坐在那儿,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他手指经络鼓起,绷得可怕。
接着,酒杯响起了一声脆响。
席光耀吃惊地看向了男人。“不是吧,你没事你捏杯子干嘛?你多大力气,这都捏碎了!”
碎掉的玻璃扎破了男人的手心,手掌心里,鲜血滚落下来。
席光耀紧张地吩咐:“喊医生来!”
身后的助理杨博道:“是,席总。”
男人眯起了深邃的眼,一寸一寸地盯着这幅画。
扬了扬身子,视线又盯在了南凰身上。
席光耀被男人这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吓了一跳。“怎么,你要弄死她?”
男人阴沉地视线扫向席光耀,席光耀更吓到了,“不是吧,你想弄死我?”
男人沉默地扫了席光耀一眼。
席光耀:“……”
他也不想说话了。
随行医生提着医疗箱匆忙前来,他走上前道:“五爷,手。”
容五爷面色冷俊,嘴角抿起,下颚紧绷。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场内。
场内,大家的视线分别落在了南凰和画上,都很好奇,这个薄深即将要离婚的妻子,叶南凰,此时此刻,会怎么做。
然而南凰,此时此刻,一点应付的心情也没有。
她也在看着画,心里的泛起的酸楚疼痛,将她淹没,她一言不发。
她昨晚,收拾叶南凰的画的时候,一时之间,心思沉寂。
就那么的,很突然的,想要表达自己空旷孤寂绝望的心境。
然后,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副《悬崖》,就已经画好了。
这幅画,太过阴暗,她根本不敢去看。所以在刚一画完,她就直接给画遮上了布。
她没想到,室内那么明显的《树林里的老人》这幅画许阳没看到,居然将她已经遮上了布的《悬崖》给搬了过来。
赵刚看好了机会,直接发难:“叶南凰,薄奶奶寿宴,你送这样的画,你什么意思!”
南凰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画,她宛若听不到赵刚的声音,她一点想要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而就在此时,场上一名花甲老人突然道:“等等。叶家丫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幅画,是不是青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