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什么都看不清。
落地窗上印着自己的身体,看不清表情。
他只感觉落地窗上的自己看起来很模糊。
好像不止是自己的身体,连钢琴,连椅子都很模糊。
最后他抹了抹眼睛,窗上的影子才开始清晰。
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江易合上琴盖后站了起来,最后扫了一眼合照。
那张没有自己的合照。
然后转身,摆好江疏雨的拖鞋,拿起半杯水倒在卫生间的水池,又把被单和床单枕套抽出来,这才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半夜的洗衣机还在运转。
这间小别墅却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最后一个字也被写了上去。
江易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看着这首词笑了笑,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然后坐在椅子上。
书房的灯是偏黄色的,带着一丝暖意。
困意袭来的时候,江易感觉有脚步在耳畔响起。
仔细一听却什么都听不见。
但一只白嫩如玉的手却抚摸着自己的头。
他转头看过去,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打哈欠而流下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江易没看清她的脸。
外面的风停了。
簿云也被吹散了,皎洁的月光像是轻纱般将地面笼罩,罩在那如水墨画一般的斑驳树影上。
有一颗星似乎闪了一瞬,而后隐去了。
屋内,江易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远处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
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
在他朝着女子奔跑的时候,路边的野花犹如烟火般绽放,一朵接着一朵,一片接着一片。
直到他跑到女子背后咫尺处时,漫山遍野就都是各色的花了。
像是彩色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