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觉得娴贵妃不是这样的人,娴贵妃一向对皇上深情……”李玉脖颈后头又渗出了汗,他仔细斟酌着回答。
“哦。”皇上从喉咙缝隙里发出一声上扬的音调,语气又急剧转沉,“你倒是懂她的心。”
李玉噗通跪了下去,连忙伏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常见娴贵妃对皇上的用心,也知道皇上对娴贵妃的情意深重。所以觉得不会……”
“好了。”皇上面上似笑非笑,露出一个分外让人觉得奇异的神色。
皇上语气和缓,“朕没责备你。”
听了此话,李玉又从地上爬起来。
弘历摊开手掌,露出内里攥出了褶子的红纸,他抚平这张纸。
上头是一个“寿”字,此刻已经布满褶皱,有些不复完美的模样。
李玉旁敲侧击,“皇上,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又见皇上只盯着掌心的红纸,便微微偏头扫了眼,又问着,“皇上,您在瞧什么呢。”
皇上将这纸顺手放到一旁的桌上,有些惆怅的说道,“这是娴贵妃呈上来贺寿的点心。”
“娴贵妃娘娘送东西出来了。”李玉想演出些惊讶,但面上还有两分控制不住的轻松,皇上转移了话题,想来是信了他的说辞。
皇上没什么反应,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打出一片阴影,他轻轻瞥了一眼李玉不大自然的表情,又看着旁边桌子上的红纸,
“娴贵妃将此物置于白玉霜方糕上,朕知道她的意思。”
“这个寿字,是她有意临摹朕的字迹,粗略一看,已有八分像,这便是要告诉朕,只要有心,便可以模仿。”
“皇上,奴才愚笨,不得娴贵妃深意。若不是皇上解惑,只怕要糊涂下去了。”李玉意识到皇帝已经动摇,语气尽量的平和,但还是夹杂着许些轻快。
“不过也是,这人写的字,只要有心,便可以模仿。”李玉斟酌着说辞,尽量展示如懿的无辜。
“娴贵妃如此费心也要传达,是在跟您无声的诉说,她内心的冤啊。”李玉感慨的说上这么一句。
这一句触到了弘历内心的柔软之处,他相信如懿,也相信她的清白,只是并无证据,无法证明,眼下如懿已经有所察觉,想来,是要一见才可知。
“你去吧。”皇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乏了。
李玉便退下了,他还有许多话想说,只是没有机会。
*慎刑司
惢心像个木头似的躺在一个铁床上。
这床本来是一个刑具来的,但是炩嫔娘娘前几天来过,说惢心姑娘由她保了,不许用刑。
惢心姑娘一时出不去,两个嬷嬷便给这个床狠狠擦干净,又从外头抱了几床被子铺在顶上,这才让这位得了娘娘青眼的姑娘躺的更舒服些。
只是这惢心姑娘成天的就在这一躺,也不说个话,给两个嬷嬷愁坏了。
这虽然娘娘只说不许用刑,但若是惢心姑娘出去了以后萎靡不振、精神失常了,这不得算在她们头上啊。
于是两位岁数已过四十,在慎刑司做了好多年刑罚的精奇嬷嬷,此刻化作了贴心的长辈婶母,天天的嘘寒问暖。
“惢心姑娘,您说您老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啊。”其中一位讪笑着,她还指望着惢心对她们留点好印象,美言两句呢。
另一位忙接话,“我的好姑娘诶,您说您对炩嫔娘娘有恩,那便尽管利用这恩情,至少出宫去,远离这些风波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