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陶墨言握拳便要冲上前去,一旁的陶壶赶忙拉住他。
“荣大少爷还是积些口德才好。”人群中忽而一阵骚动,静默了许久的陶夫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她的气质恬淡超然,甫一出口,却让全场都静了下来。
宋研竹有些茫然地望着陶夫人,就见她走近了。宋研竹赶忙行礼,陶夫人虚扶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好端端地遇见这么多事儿,真叫你受委屈了。”
一壁扶起她来,一壁对荣正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荣大少爷蒙受多年圣人训,心中自有丘壑,怎得今日却犯这样的糊涂?”
荣正还要分辨,一旁的荣理冲上来,拉着荣正对陶夫人作揖道:“夫人莫怪。我家兄长这几日身子不适,又开始犯糊涂了!”荣正挣扎着,荣理狠狠掐了他一把,低声喝道:“大哥莫要犯糊涂了!这事儿与你可有半文钱干系,你犯得着往上冲么!”
望向陶夫人,只见她嘴角含笑春风和煦地望着众人,眼底里的寒意却是不怒自危。
荣正依依不舍地望向赵思怜,摇曳的心旌却不由地冷了下来。
第86章 鱼蒙
等荣理将人拉远了,陶夫人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却落在赵思怜身上。赵思怜此刻头昏眼花,勉强自个儿挺直了腰背站着,就看陶夫人温婉笑着,眸光一敛:“你就是赵侍郎家的千金么?多年不见,挺拔了不少。”
“赵侍郎?”人群里有官绅家的夫人,只听“赵侍郎”三个字,忽而又想起赵思怜方才说的“父母双亡,寄住在表姐家”,忽而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个大贪官赵诚运的女儿!”
“听说赵诚运贪了一大笔赈灾款,最后遭受天谴,死在了海上……”
“哦那个赵诚运啊,这就是那个贪官的女儿……”
“她怎么还有脸出来,啧啧……”
“肯定是贪了很多钱,听说她夫人难产了一尸两命,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死在海上,尸骨无存,只有她家女儿回来了,赵家还不要她,还是宋家的心软,收留她的呢……就这样还诬陷自己表姐,还哭哭啼啼地拿咱们当傻子,啧啧,果然是一家人,都是不要脸的种!”
一时间人群叽叽喳喳许多人说着说着,恨不得将手戳到赵思怜的身上。
“贱人……”
“不要脸……”
“报应……”
细细碎碎的恶毒之语像是无数把尖刀刺向赵思怜的身上,刺地她遍体鳞伤。她抬头看看笑语殷殷的陶夫人,心生后怕:她不过一句话,便让自己堕入地狱……旁人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身世,唯独她,毫不留情面的戳破。听闻陶夫人一向温柔贤惠,此刻却是这样待她,只能说明……她怒了。
她压根就瞧不上她,不在乎她,所以,连她的颜面都从不放在眼里,所以,这般□□裸地揭示她的身世——“赵诚运”三个字,俨如魔咒一般禁锢着她的人生,挥之不去。
赵思怜忽而想起从前,她也曾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践踏过许许多多的人,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为鱼肉……
赵思怜苍白着脸,忽而心头翻滚起一股腥甜,她勉力压住,轻声笑道:“思怜给夫人请安。”
“客气了。”陶夫人温婉笑着,一壁挽过宋研竹的手,柔声问道:“我和墨言一直在住持方丈处辩佛理,你是打何处来?”
两句话,看似随意,却很好地替陶墨言做了解释:陶墨言一直同我在一块,不可能同你私会,你是打哪儿来啊?
陶夫人目光锐利,宋研竹了然地接过话头道:“我同赵家九姐姐一块来的。”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谁又在拿我们宋二小姐寻开心呢?”
宋研竹转身欣喜道:“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