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江氏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发现女儿坐在炕上看书呢。
“阿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江氏惊讶地问,听自己声音发哑,连忙闭了嘴。
“娘你醒了啊,哪里不舒服吗?”许锦立即放下书,飞快爬到母亲身前,一边摸她额头一边道:“爹爹说你昨晚着凉了,今日要好好休息。娘,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请郎中给你瞧瞧?”
看着女儿担忧的小脸,江氏摇摇头,“没事,娘睡一觉就好了,阿锦乖,去帮娘打点水来,娘要起来了。”
“嗯,我这就去。”见母亲气色红润,许锦放了心,提鞋出去了。
她一出门,江氏悄悄瞅瞅身上,然后一边在心里骂许攸,一边飞速穿衣下地。许锦端水进来时,她正检查脖子呢,发现几处痕迹都能被衣领遮住,暗暗舒了口气。转身,提了袖子低头洗脸,却听女儿笑嘻嘻地道:“娘,昨天忘了跟你说了,爹爹说学堂饭菜不好吃,以后天天回家住,真好!”
江氏不由攥紧了巾子,尽量随意地问:“你爹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我去门口接他的时候啊。”许锦随口道。
江氏恨恨咬牙,这个伪君子,原来昨日他就是专门回来做那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爹终于小登科了,三次哦,算是扬眉吐气了吧,你们也满意了吧?哈哈!
谢谢栗子不是荔枝扔的地雷,么么~
☆、礼物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饱饱睡了一觉,许锦喊宝珠进来服侍她穿衣。
“姑娘,今天穿哪身啊?”宝珠站在柜子前,扭头问。
许锦兴奋地道:“穿崔伯母送的,碧色的那套!”
每年她过生辰,祁家、崔家长辈都会送她礼物,因为端午当天不好请客,父亲便定下初六晚上请他们过来聚聚。自家是两边都没有近亲,祁家祁景父母远在京城不好赶回来,只有老两口并一个长孙,而崔家则是男主人常年在外……端午过得难免有些寂寥,于是三家彼此关照,倒是比一般亲戚还要好上几分。
这次崔夫人提前把礼物送了过来,是两套绣着杏花的衫裙,听说是从苏州第一绣楼订做的。上好的丝绸细腻似水,也不知里面搀了什么料,穿在身上竟然有种清凉感。许锦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扑到崔夫人怀里甜甜地喊伯母,看得江氏都有些吃味儿。除此之外,崔夫人还送了几匹相同的料子给她们母女,被江氏收了起来,等明年再给女儿做新衣。许锦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现在全做了只会白白浪费难得的好料子。
宝珠小心翼翼地把那套浅绿衫裙拿出来搭在屏风上,许锦洗漱过后美美地换上,低头对大白道:“今天不许你往我身上按爪印,知道不?”这是新衣裳呢,她可舍不得弄脏了,大白也不行。
大白仰头又低头,黑眼睛沿着主人打转,然后扭头去啃骨头了。等许锦收拾妥当准备出去了,它丢下已经不是那么喜欢的骨头,颠颠地跟在主人后面,尾巴上系着一朵粉红绢花。大白其实不喜欢戴的,可主人不知为何非要给它系上,大白屡次拒绝无用,只好忍下。
“你怎么给大白戴那个?”江氏跟许攸正在廊檐下说话,远远瞧见女儿的小白狗,不禁笑问。
“今天我生辰嘛,大白当然也要打扮打扮。”许锦笑嘻嘻跑过来,瞅瞅父母,伸手讨要礼物,“你们说今天给我的,快给我看看,不许跟去年重样的!”
距离早饭还有些功夫,夫妻俩相视一眼,领着女儿去了房间。许锦一进屋便四处乱看,许攸看着她笑,走到桌案前,将上面两幅画卷递给她。许锦小脸立即绷了起来,嘟嘴道:“怎么又是画啊,爹爹就不能换一样礼物吗?”年年都是画,她知道爹爹没钱,那随便买个珠花木梳也能有点新鲜感不是?她又不会嫌弃爹爹。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她还是带着一分期待接过画,转身摊开在炕上。
跟往年一样,画里都有一株杏树,只是这次,无论是杏树还是画里的小姑娘,好像都长大了些。
父亲字写得好看,画更是栩栩如生,许锦不由看入了神。
第一幅画里,她穿了一身绿衣裳,正仰头看满树粉白杏花,小姑娘笑得那样安静好看,许锦都怀疑这真的是她吗?第二幅画里黄澄澄的杏果挂满树梢,只是这次树下不再只有她自己,而是和父母坐在一起。她靠在爹爹怀里,母亲坐在旁边笑眼看着他们。
许锦盯着第二幅画,有些发愣,因为这是父亲第一次把一家人都画了进来。
她欢喜地扑到父亲怀中,“爹爹,今年这份礼物我最喜欢了。”其实就算只有第一幅,她也高兴。从她出生到现在,父亲把她的成长用这种方式画了下来,让她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这份特别的礼物,她全都放在一处好好收着呢。
心意被女儿认可,许攸忍不住笑,“阿锦喜欢就好,等以后爹有本事了,再送你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