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祁景回答地毫不犹豫。
其实祁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以前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单独狩猎了,可大白一直养在许家,没有见过那些山林猎物,便无法从厮杀中学会追捕扑杀。中秋时大白对许家厨房的活鸡流露出了兴趣,然没等大白扑到笼子前,就被小姑娘喊住训了好一阵,以后大白就再也没想过招惹那些活物。
祁景不赞成这样,他知道小姑娘怕大白养成习惯后伤人,但他必须让大白学会它该会的东西。
因为它不是普通家狗,它不但可以成为最出色的猎手,也聪明到懂得何时该凶猛,何时该温顺。
祁景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阿锦,大白长得有些凶,它越大,伯父伯母就越不会让你带它出去,免得它伤人。但如果是我带大白去山里打猎,训练它成为猎犬,伯父伯母肯定答应。那样你放心吗?你若放心,以后我出去时就带着大白,回来再还你。”现在他已经没了离开的念头,只是不知她肯不肯信……
“打猎?你去过山里了?”许锦羡慕地问,没有察觉少年眼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些许忐忑。
祁景点头。射箭练习用的都是固定靶子,庞叔说想要真正提高准头,就该用活物做靶,毕竟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敌人不会乖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被你杀。不论对方跑得多快都能射中,那才是真正的神箭手。
许锦心痒痒,讨好地问,“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吗?”
“不行,庞叔不会答应,伯父伯母更不用说了。”祁景就猜到她会这样问,一口否决。他要训练大白猎杀活物,那种血腥画面最好不要让她看到,他怕小姑娘自此怕了大白。大白一心跟着她,若是遭她嫌弃,大白不会因她不喜欢就回到他身边,只会一直守在她家门前,直到小姑娘肯重新接受它,或,一直等到死。
“就一次也行啊,祁景……”许锦扯了扯少年袖口,跟他撒娇。
祁景看看那只小手,忍着反握回去的冲动,坚决不松口。有些事情可以纵着她,不该纵着的,她扯他袖子也没用。
“真不公平!”许锦恨恨地松开手,转过身去自己生闷气,心想要是爹娘把她生成男子该多好,她就可以跟祁景一样骑马出门上山打猎了。不过,要是她是男子,也就不能穿好看的裙子了……
自己想通了,许锦又转过去,嘟嘴道:“好了,那以后你去山里时就带大白一起去吧,不过你要保证照顾好大白,不能让它受伤。要是大白伤到了,我找你算账!”她舍不得跟大白分开,却更舍不得让大白一直困在内院,反正祁景早晚都得回来,她不怕他不还她。
祁景认真地看着她,“放心,不用我照顾,大白那么聪明,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它。”
他声音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自信,那一瞬,许锦体内好像也有豪情油然而生。
是啊,她的大白,是最厉害的。
她朝祁景展颜一笑,与有荣焉。
祁景也不自觉地笑了,为她对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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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课,祁景崔筱各自回家去了,许锦父女俩一起回上房。
“老爷,姑娘,夫人还睡着呢。”守在次间的丫鬟听父女俩有说有笑走了过来,忙上前挑帘,细声提醒道。言罢自觉低下头,规规矩矩不敢多看。
“还在睡?”许攸自言自语。他们在讲堂待了一个半时辰,妻子歇晌可用来没有睡过这么久。
他领着女儿去了里间。
江氏躺在炕头,身上被丫鬟盖了一层薄被,头上珠玉簪钗也都卸了,乌发铺散,衬得那张红润脸颊娇妍妩媚又娴静如画。
许锦爬上炕,跪坐在母亲身边看她,过了会儿忍不住将手背贴上母亲额头,试了试,小声对父亲道:“爹爹,娘没生病呢,嘿嘿,原来娘也会偷懒。”刚开始她还挺担心的,这几个月母亲好几次都睡了很久要等天大亮才起来,爹爹总说娘亲身体不舒服又不肯请郎中来看,她怕这次娘亲又不舒服了。
许攸回女儿一个笑容,侧坐在炕沿上,低头凝视妻子,看着看着,记忆忽然回到了刚成亲那会儿。
她嫁过来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许是哀思过重,反应特别大,一日三餐勉强用了些也会吐出来,看得他心疼无比。偏偏那时她对他有很强的防备,掩饰在客气疏离之下,他亦不敢对她有任何过分亲近之举,只有她倦极睡下后,他才敢厚着脸皮以探望的名义进来看她。王嬷嬷守在旁边,他只能看,看她苍白的脸。
如今,她睡得宁静安详,面色红润。
她不是嗜睡的人,月事,似乎很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