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杀行为引起某人的兴趣,小乞儿古怪得很,硬是把他从地上拖起,用力踹他两下屁股,然后用捆草席的麻绳取下一截套在他脖子上,拉着他往最热闹的一角走去。
“喂,你真的痛得不轻,当我是马呀!”五更颠了一下,想反抗没气力。
人家要好好的死都不成。
“马可以卖钱,你行吗?”人肉咸得很,要卖没人买,要不真剁了他来卖。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肥如猪的乞丐,大概猪食吃得不少,两条腿也肥嘟嘟的,比冬瓜还壮观。
啧啧啧!炸成油不知可吃几年。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好痛,想扯断他的脖子呀!
小鬼?喝!不要命了。“你才小鬼呢!”
“我十五岁了,叫五更,你一看就比我小。”他自以为是地介绍自己。
“哈!抱歉,我刚好大你两岁。”十五岁?他吃什么长大的,实在不平衡。
山珍海味、奇珍异果全下了肚,个子依旧维持在“娇小”状况下,教人如何不气馁。
不打紧,人小志气高,个子高有个屁用,长肉不长脑,还不是被人当猴耍。小乞丐安慰自己。
五更一脸不可思议。“天呀!你真可怜,一定常常没饭吃。”难怪会说自己天生乞丐命。
至少他还过了几年富裕日子,不像“他”从小当乞丐,所以营养不足长不高。
看到五更眼中的同情,小乞儿不客气地拉紧手中麻绳,再踢他一脚。“笨蛋。”
就这样一个小个头的小乞丐,边拉边骂边踢一位圆嘟嘟的肥乞丐,一路来到扬州城最负盛名的酒馆――招财酒楼。
“嗯!不错,这家店应该赚得不少。”俗得可恶,一看就知道是三哥的地盘。
话不多说,大大方方地往人家光洁的店内踏入,小二相当不高兴地来赶人。
“去去去,这不是乞丐窝,别带一身脏进来。”
小二的手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小乞丐半分,只见小身影灵巧地东钻西窜,外拖笨重的五更,轻易地在店内造成骚动。
杯碗碟盘碎成一地,汤菜鱼肉全飞向无辜的客人身上,追逐的小二跌个鼻青脸肿,吴掌柜满脸戾气握着算盘大呼,连后头掌厨的炒菜师傅都探出头。
“你这个没人教养的小乞丐,快给我下来。”吴掌柜快气疯了。
没人教养吗?好像是没错,当真没人“敢”教养,小乞儿一手提着熏鸡,不忘扯下半根鸡腿去给被扯得七荤八素的笨五更。
“老掌柜,狗眼不要看人低,错将凤凰比乌鸦。”矣!一群瞎了眼的狗奴才。
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小乞兄我不介意当西席,教教他们“识”人的本事,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吴掌柜鄙夷地冷哼一声。“乞丐连狗都不如,你再不下来休怪……啊――我的女儿红!”
小乞丐脚一踢,一醇百年好酒当场碎成瓦砾。
当事人还一脸无所谓,掀开另一酿索价一赀的好酒,沾染尘土的小脚伸进去捞呀捞的,惹得掌柜和众伙计红了眼,恨不得将之万足踹扁。
可是没人敢动一下。
因为他拿着火石,磨呀擦的坐在一堆酒瓮上,一个不小心打着火,烧死两个微不足惜的乞丐不打紧,要是人就着酒气一燃,招财酒楼也不用开了,直接盖座新馆――在一堆灰烬乌瓦上。
“我的小……小祖宗,你老……小心点。”火星差点溅到酒渍,吴掌柜连忙低声下气的求道。
大伙儿一口气提着,生怕一个疏忽,酒楼顿成火海,个个都绷着一张脸。
“哎呀!我也想小心点,可是肚子不合作,老是咕噜咕噜地响着,手没力气就容易失了分寸。”
一说完,故意在开封的酒糟口打了一下火石,众人猛抽着气,吴掌柜急得欲哭无泪地直挥手。
“小祖宗要吃些什么,小的立刻为你奉上。”他打着手势要掌厨的去准备。
“这个嘛!”小乞丐得了便宜还卖乖,佯装思索状。
“给我白玉镶豆腐、香烤赤鳗鱼、碧丝川辣鸡、富贵金石榴、绣球宫燕、银丝芽鲍鱼丝……再来个鸳鸯酥当饭后甜点。”
一口气点了店内最贵的菜色二十来种,不仅一干领人月俸的伙计恨得牙痒痒,就连被打乱兴致的酒客都低声谴责,但就是没人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