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渐渐热闹起来,他和我并肩走,问:“前面不远就进城了,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顺口胡说:“去灵隐寺摆摊子算命。”
他笑:“灵隐寺在飞来峰那边呢。对,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飞来。”
他诧异的望着我,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但是并未多说话。我耸耸肩,他不相信也没办法,谁叫世事就是这么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我叫宋瓷。”
“宋宋宋宋宋瓷,哪儿有人的名字叫宋瓷的?”我气恼的像晒猫一样结巴起来。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故意编个假名字,用我现在最敏感的宋瓷来刺激我。
可是他一脸无辜的望着我,神态没有一丝作伪。
我无可奈何。这时候,一只白羽红喙的鸟轻啼着飞到我身边,宋瓷诧异:“这是你刚才折的那只鸟。”
我得意洋洋的跟着鸟儿走,瞧,眼看生意就要上门了,不,不是,是我要上生意的门了。宋瓷一直好奇的跟着我,我并不怕,一会儿说不定有他好看的。
渐渐我们转到一个窄巷,浓浓树荫遮住阳光,能听到不远处市集的喧哗热闹,却格外衬得这里阴森冷清。
我站定,向着暗巷的阴影里说:“有什么话,你出来说吧?”
宋瓷看见我和空气说话,有点惊疑不定。
过一会儿,空气越发阴冷,阴影里一个黑影子渐渐浓重清晰,是一个女人。
我问:“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为什么不去投胎?”
那黑影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是自缢,我是被人杀死的。”
凶杀案,我大惊。我没想到撞进我手里的居然是一桩凶杀案。事实上尽管经常吹嘘自己是个灵异侦探,可是我从未遇见过凶杀案。这时我一眼瞟见宋瓷的反应,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镇定下来了,相当感兴趣的望着那个女鬼。
我按照那女鬼的指点去找柳府。宋瓷依旧跟在我后面,他说:“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站住脚,指指面前的朱漆大门:“那你帮我叫门吧。”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丧服的家人,他狐疑的打量我,看来我这身行头不太唬的住人。家人问:“你有什么事儿?”
我故意摆出一副大喇喇的神情,说:“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喜鹊儿托我给他稍句话。”家人吃不定我到底什么身份来历,只好传话。
柳老爷果然立即接待我,他没料到我是一个女人,望着我的神情将信将疑:“你说,你说喜鹊儿有话跟我说?”
女鬼柳巧娘生于七夕,所以乳名叫做喜鹊儿,七岁的时候另取名字叫巧娘,乳名除了父母,就渐渐没人知道了。所以柳老爷一听说喜鹊儿给他捎话,就立即出来看个究竟。
我弹弹水晶罗盘,一股黑气从罗盘上漫出来,渐渐凝成一个身影,柳老爷看见,立即大哭:“巧娘,你是巧娘。”
巧娘拜了父亲,流着泪缓缓诉说原委。
原来柳巧娘自嫁给丈夫吴守成,夫妻二人便不合。吴守成暴虐无比,一直偏宠妾侍,不喜巧娘。半年前吴守成大怒之下错手把巧娘的丫头如意打死,对外谎称暴病而死草草埋了。从此他更是视巧娘为眼中钉,生怕巧娘哪一日把他的秘密泄漏出去。于是七天前,吴守成趁巧娘熟睡,勒死她伪装成上吊自杀。
柳老爷哭着去拉巧娘衣襟,拉了个空:“巧娘,跟我上衙门去告吴守成那个畜生去。”
巧娘站着不动,缓缓低下头去。
我只好告诉他:“柳老爷,巧娘不能进衙门,那里是官家重地,阳气极为霸道。”
柳老爷呆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宋瓷突然问:“柳老爷,你家小姐的尸体现在何处?”
柳老爷回答:“昨天已经被吴家匆匆葬了。”
宋瓷信心十足的说:“我们去请府尹大人开棺验尸。到时我有办法。”
我吃惊,他能有什么办法?今天是柳巧娘头七,过了今天她一定要回去投胎,到时连我都没有办法。
开棺那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宋瓷的神情仿佛对这天气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