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杜英骗她。
一离开湖州,上京犹如一个巨大的水塘,自己滑不留手,自有下家可找,真是妙哉。
媏媏心下满意,又补了句:“今日随大人而去,往日的屈辱也就了了。”
她目中噙着泪,似坠不坠楚楚可怜,仿佛往日中受到了什么天大的羞辱,早就将当时与赵玉在一起时,自己也欣然享受的欢愉抛之脑后。
什么赵玉不赵玉,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上的,谁啊?
赵玉这边飞驰狂奔,总算是回了上京。
刚至东宫大门,赵玉甫一下马,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头还嘿嘿发甜。
一定是媏媏挂念着他。
青骊马半跪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东门门子见是太子殿下回来了,推了下身旁的小厮道:“快去与管事说一声,太子殿下归京了!”
小厮缓过神来,赶紧往后院跑,门子则是招呼了好几个人,过来给青骊马喂水的喂水,缓气的缓气。
东宫管事的也是崔氏的人,留了个小山羊胡子,一身袍子松松垮垮能再钻得下一个人,瘦得伶仃。眼神亮得惊人,极其精明能干的样子。
崔管事一得到消息,就将手头的事情全部丢下,赶紧往门外跑。
“太子殿下金安!”
赵玉一抬手,免去了崔管事的礼,将身上披着有些湿润的大氅往他的手里丢,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侧首询问凤仪宫的情况。
“母后今日身子如何?”
崔管事想着措辞,在“被你气得半死今天还没能起身”的实情中,斟酌再斟酌,到口中变成了:“想是看见殿下归来,娘娘心宽些,没几日就能起身了。”
赵玉的步子一顿,这才继续往里头走,闷闷嗯了一声:“换朝服,进宫将湖州盐税一案与父皇通秉。你让人将东西准备好,今夜开始孤要入宫侍疾。”
崔管事:“是。”
宫殿巍峨,百年古树盘根错节,庞大的树冠直入云杪,遮天蔽日。一阵狂风,树梢簌簌作响,引得枝头候鸟四散纷飞。
安帝坐在上首,手下翻阅着赵玉呈上来对于盐税一案的简报,翻到翼王赵秀的那一章,目光沉然,迟迟没有说话。
赵玉也不多说什么,人证物证俱在,律法在上,他父皇比他更加知晓如何处理。
安帝叹息一声,破天荒叫了一声他的小字:“凌官,他始终是你的弟弟。”
赵玉袖子底下的手紧紧蜷着,手臂因为用力捏起几叉青筋。
“儿臣查到了什么,这上面的奏报就有什么,绝无一字虚言。至于裁夺,全凭陛下定夺。”太子殿下沉声道。
安帝没有再与他多说,只是疲惫地挥挥手,让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