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知晓太子醒来的消息之后,总算是心定了一点。
虽然后续太子仍有昏睡的情况,但是按照老御医的话来说,太子已经脱离险境,这是身子虚空了,需要将养才缺的觉。认真调理一段时间,便能保无虞。
得了这个准话,安帝这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又开始全心全意扑在政事之上。
这一夜,安帝又是批阅奏折到了深夜。
这些年来他宵衣旰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甚至于看完奏折,还有精力再看看北疆的沙盘,思考日后如何完全收复。
他身边的大太监急急从外头走了进来,不等大太监禀报,安帝便询道:“怎么了?太子现下如何了?”
大太监摇摇头:“不是东宫。皇后娘娘派人来请陛下过去。”
安帝沉默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中宫的?连他自己都忘了。
不过,既然深夜遣人过来,想来也是真的有事的。他的皇后是个贤后,虽然现在才发现她在教育东宫之事上仿佛有些偏差,但是并不妨碍她整体是个十分贤德的皇后。
安帝过去之后,发现偌大的中宫只有红姑和崔皇后二人,红姑正在服侍崔慈元喝汤药。
安帝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崔慈元,大惊失色。
“御医不是说梓童有所好转吗?怎会如此严重?”安帝急急道。
没有几日的光景,崔皇后已经形如槁木,面色青白。
安帝这些时日一心扑在东宫上,是不曾见过中宫去探望太子,但是他只以为是皇后的气还没有消。
今日看见皇后这般,才知原不是气不气的缘故,皇后的身体倒像是……
红姑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崔皇后,并不敢开腔,只是放下药碗,汤勺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是崔皇后开口道:“你先下去。”
红姑应了,转身下去,待厚厚的门牗再次隔住了外头的月光,崔皇后才把呆滞的目光投向了安帝。
“我身子大不好了。”崔皇后幽幽道,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之事,“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梓童可是为了太子忧心?放心,如今太子已经脱离了险境。”
不知为何,听她这般说话,安帝只觉得心头一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下意识就以为她是为了太子的事情才忧思过重。
他对上崔慈元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太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