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她。”
郝湘东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拨出去,却不是给玉雨春。他说:“我刚才和小玉谈崩了,她赌气出去了,我打电话她也不接。您让奶奶给她打个,看她去了哪……”
阳纯雪听着奇怪,“给谁打?”
“郑局。他母亲对小玉感情很好,他们肯定会找她,会找到她的。”
“无耻!”阳纯雪又恨了声,离开他。
郝湘东掰过她的脸来看,摸了摸颊上,“不痛了吧?”
阳纯雪这才想起挨打的事,自然就想到他狠心抽玉雨春的那巴掌,又愤:“郝湘东,你再敢动雨儿一根指头,我饶不了你!”
郝湘东横她一眼,“你再敢像今天这样我也给你好看!”
阳纯雪便又想起她给他的那巴掌,悄悄往他脸上瞟。郝湘东却等着呢,缠着她的眼光又拽过来,深拥入怀。
郝湘东这儿没受几分玉雨春的影响,阳纯雪咽下怨去,他就几乎完全忘掉了。很快,在阳纯雪的床上,嗅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带着长途奔波,千里寻欢的劳累,酣然入梦。
郑质中驱车四下里寻找玉雨春。不知多少次电话后,玉雨春终于接了。说在路上。
她让出租车顺着路跑出老远后下车,再走着回。她这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接触最多的便同事,都对她很亲热,可很少真正说心里话。而且她在她们心中一直像尊贵的皇后一样生活着,怎好一下变成弃妇,如此憔悴不堪……
她走着,流着泪。在路上,任风驱散着凄凉。
郑质中在她迎面停下了车,下来,看着她,站住没再动。
玉雨春其实不是太想他来,说不清原因,就是不想欠他越来越多。可她没有说什么,打开他的车上去。
车行进着,里面很静,一直沉默。直到郑质中把车停下来,他回头问她:“怎么这些天老躲着我?”
“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你上床。”玉雨春带着无名的怨气回答,响亮,生硬。
“我说过,我不奢望那些!”一向在她面前十分温和的脸上有了怒容。
他压了压声音,又说:“小超现在和我很生份,我想可能他的妈妈和他说过什么。可我心里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孩子,还因为对不住那个真正给他生命的人,特别地想对他好!他小时候离家出走了一次,好几天。我的心情就是,他可以在外面,可以让我找不到他,可以生我的气,可以不叫我爸爸,可以恨我,讨厌我!都行。只要给我一个电话,让我知道他很平安就行……我就是想知道你没事,你接一个电话说一句就好,说我还挺得住!我怕你自己挺不住,我只是担心你,没想过要你什么……”
郑质中咳起来,话暂时中断。然后声音变得平静,“对不起!真是老了,多少年没这么激动了,老了,又变得容易激动了!丫头,记住了,我只是个老头,不行了的老头,不要有心里负担。可以不找我,还是多去看看奶奶,别一个人闷着……”
郑质中没再回头,静默着,望着车前方。后面,玉雨春忽然叫了一声:“老头!”
他又扭回头。
玉雨春乜斜着眼睛,带着几分冷媚,命令式:“到后边来!”
郑质中看着她,眼睛里从来不只单纯地看着一个女人,此时也是。里面有更宽厚博大的爱意,让玉雨春挺温暖挺感动过。不过,她故意抛出的媚态也引不来反应时,她又有些恼火,似乎在验证着她为何在郝湘东那儿半点魅惑都没有的原因:是玉雨春自己不行!
“哎,老头!”
玉雨春没恼完,郑质中眼光错节一下后,迅速下车,坐到了后面,手直接到了她脸上。
“这……”他摸着她一直没很面向他的那侧脸,哏里有怒意,“湘东打的?
玉雨春在他宽厚的手掌里,委屈一下涌上来,洒下两行泪。
郑质中闷闷地出口气,不知如何再开口。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又是一幅心肠对他郝湘东,为什么郝湘东会不稀罕?这如何与他一样!郝湘东竟拿他同肖白梅的事来堵他的嘴,可他郑质中几时得到肖白梅一丝这般的真情?他,不还是顾念着情份?
玉雨春在他疼爱的目光里,沉溺了许久,泪水逝去,带着些轻佻道:“老头,亲嘴还行吗?”
郑质中闪了下眼睛,目光移开。
“试一下……”玉雨春翘起下巴。
郑质中看着,眼前的小俏脸,如朵刺玫瑰,放着扎手的诱惑。他没有去亲,很紧地抱了下她。放开时,一个温凉的肉唇轻轻地粘到他嘴上,没深入,没离开,粘着。
难以抗拒的高原反应!郑质中曾在西藏生活了近十年,那感觉他清楚,处理高原反应,就是尽量的平心静气,尽量的大口呼吸……他闭上眼睛想静下来,嘴巴不自觉间张一下,滑软的舌头却彻底进入他的口腔。
浅夜,深吻。外面稀缺荒芜,里面却是万物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