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来历诡秘,夏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绝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可夏薰需要利用他,至少要让他保护他和祁宴前去前方的县城。
夏薰一定表现得极为诚挚,胡人听完他的话,斟酌半晌,居然相信了:
“好吧,我同意你说的,我可以送你们到前面的村县。但我也明确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我只再你一次机会。下一次,当你再度吹响鸟哨,我定会来取祁宴的性命。”
夏薰松了一口气,他踉踉跄跄站起来,从附近签回来两匹马。
胡人扛着祁宴放到马背上,夏薰牵起缰绳,拉着马,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胡人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他也不催促夏薰,就让自己的马跟在夏薰身后慢悠悠往前。
他坐在马上,欣赏着月色,时不时喝上几口小酒。
走到县里的官衙,他的酒也喝完了。
而祁回竟然真的如同夏薰所说,带着人一路找来了。
县衙灯火通明,祁回带着许多举火的官兵,立在门前。
胡人见状,从马上下来,对夏薰道:
“送佛送到西,我也算是送你上西天了吧。”
夏薰不计较他荒唐的用词,向他道了声谢。
胡人点头致意,一缕烟似的,轻飘飘消失在夜色中,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我叫夫蒙檀查,可别忘了。”
夏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直至祁回发现了他和祁宴,带着官兵激动地冲上来。
祁回眼里只有他的主人。
他看都没看夏薰一眼,跑到马前,飞快将祁宴抱下来,又紧急张罗着,叫县官去找大夫。
如此,便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夏薰又累又饿,祁回帮着大夫给祁宴处理伤口,他就坐在一旁,吃光了县官准备的晚膳。
其实都是一些清粥小菜,但他闷头苦吃,话都不说,像是八百年没见过精粮。
脂归在旁边伺候,不知怎的,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等到夏薰狼吞虎咽吃完,她才出声,问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薰摆摆手,一言不发,拖着脚步走到床边。
他把自己重重往床上一扔,眼睛一闭,立刻陷入昏睡。
破晓的第一缕光跃出地平线,照在夏薰脸上。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他感觉到有谁的目光正灼热地盯着他,倏地睁开眼睛。
——是祁宴。
他正靠着床头的软垫,一眼不眨望向夏薰。
夏薰移开目光。
大夫还在,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