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胡德胜的拉拢,方如今只能是点头。
“我知道韦忠的性格,他一心只想着做事,能力很强,但脾气太臭,迟早得吃个大亏,你说呢?”
方如今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不停地嗯嗯。
胡德胜一挥手:“你不要觉得我说话直白,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他吴剑光在业务上一无是处,在官场上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有时候啊,不能只看一个人的能力。是不是?”
胡德胜今天说话总是在话语的最后一句将问题抛给方如今,这让他很难回答。
“如今,你就不同了。你做事有头脑、有手腕、有魄力,人情世故也能轻松应对,以后若是一直保持下去,以后定然大有可为!”胡德胜重重叹了口气,“以后这天下,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方如今暗暗皱眉,他可不相信胡德胜是来跟自己谈人生的,如此一个极有城府的人说话,怎么能够只听表面意思呢?
可是,方如今一时半会儿又摸不清胡德胜的路数。
忽然,胡德胜话锋一转:“这个日本间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旭天他们几个兄弟到底是因为什么折进去的。我就想听一下真实情况。如今,你有一说一,给我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此事我无权知悉,也可以一字不讲!”
谈话终于回到了正题上,胡德胜绕了这么大的弯,就是想从自己的口中套出伊藤广志的情报。
方如今有些犯难,伊藤广志的事也不是一个字都不能提。
关键是,说多少好呢?
说少了,会让胡德胜觉得你遮遮掩掩,说话不痛快。
而且,是真是假,胡德胜这样的内行,一听便知,很难糊弄他。
可要是说多了,必然要牵涉到三浦和一,这可是自己精心设计的第一个潜伏计划,根本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胡德胜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不紧不慢地抽着,方如今看着烟头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知道多沉默一秒,胡德胜对自己的观感就会差上一分,只好装傻说:“胡组长言重了。这个日本间谍是从上海总部来的,身负重要使命,对我们行动组来说确实十分重要,所以前期我们花了不少的心思来寻找他的踪迹……”
他故意强调伊藤广志的重要性,既是想拖延时间来理清思路,又是试探胡德胜到底知道了多少。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胡德胜打断了方如今,问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为什么不立即实施抓捕,是不是发现他还和其他的人有联系,想来个一锅端?”
方如今一时语塞,在胡德胜这样精明的人面前耍心眼不是不行,但是会心很累。
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把思路理清了。
“这件事还得从轻舟小组的秋田真宏说起。秋田真宏是轻舟小组的组长,在最近半年多的时间,他们除了从上海运来临的不少的电台、武器、药品等物资供潜伏的临城谍报小组使用,还捣鼓了不少的炸药,就是我们在八号码头仓库里缴获的那一批。”
“炸药虽然缴获了,但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它们的用途。秋田真宏该招的都招了,但唯独没有说清楚这批炸药在临城的用途。”
胡德胜微微点头:“这么说来,有人会跟他接头明确炸药的用途,下达命令!”
“不错,这就是伊藤广
志的作用。还好我们在伊藤广志的身上做了一些工作,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了秋田真宏,并挖出了整个轻舟小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方如今并没有说在伊藤广志的身上是如何做工作的,但又有很明确的向胡德胜传达了秋田真宏以及轻舟小组的暴露跟伊藤广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一边讲着,一边注意留意胡德胜的表情。
胡德胜微闭双目,不置可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方如今深知接下来说的内容非常的关键,事关三浦和一重新打回特高课总部、赢得松井直辉的信任,但是他猜不出胡德胜到底知道了多少东西,只能是小心翼翼地讲述。
“这个伊藤广志十分的狡猾多变,几次三番地想脱离我们的控制,态度摇摆不定。若不是考虑留着他有大用处,我早就下手处置他了。尤其是近几天,他和我们进行了一些接触,但一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胡组长,你也知道,咱们站里的经费并不宽裕,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所以……”
他故意收住了话头,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胡德胜。
说出这些话,方如今就等于进一步承认了策反伊藤广志的事实。
如果伊藤广志继续在逃,他还是要斟酌一番的,但眼下伊藤广志极有可能和赵旭天等人一样葬身在这场惨烈的爆炸中。
退一步讲,即使他没有死,但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必定犹如惊弓之鸟,短时间再寻到他的行迹,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德胜面对的是死无对证,话还不是由着方如今自己说的?
因此,方如今大胆地编了一些故事。
胡德胜仍是闭着眼睛:“这下你们所有的投入付出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呵呵……可是,世事无常的,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呢!”
话题虽然回到了正题上,但方如今依然弄不清胡德德的真实目的,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胡德胜的底牌快要揭开了。
自己这一局能不能赢,尚未可知,但有一点,方如今可以确定,他肯定不会输!
胡德胜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温和:“你是说你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伊藤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