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腰间传来的揉捏疼痛,娇娇软软地微启朱唇:“这位是、是崔长史是吧,那就万分多谢崔长史了。白露,替我将簪子取回来吧!”
她朝身后惶恐不安的小侍女挥了挥手。
得了娘子的旨意,白露忍着不安朝前走去,恭恭敬敬地取回了流苏簪子。
崔长霖掌心微颤,寒凉如初,终于回过神来:“姚、娘、娘子客气了。都护,既然簪子已还,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人影甫一远去,萧承毓就猛地松开了贴在她腰间的大掌,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捡个簪子的时间,崔长史都已经知道本都护的娘子姓什么了,两个人真是好手段呀!”
姚蕴麻利地往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地吐了吐气:“我与那崔长史就算早就相识又如何,都护莫不是吃味了吧!”
萧承毓沉了沉眼眸子,冷漠道:“晚上再找你算账,先去把客人招呼好。”
“好咧,妾身现在就去。”
他将客人二字说得特别重,姚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笑吟吟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扭着细腰摇曳漫步而去。
“这位、这位应该是徐司马的夫人吧,夫人好呀。”姚蕴拎着绣帕子捂脸轻笑,热情地与她打过招呼。
“娘子安好。”
司马徐泰的夫人王氏慈眉善目地微微屈膝回礼,眼皮底子里却是有些鄙夷不屑的。她堂堂一个大娘子,对她这样一个旁门左道、手段不明的妾室自然是瞧不上眼的。而且她出生于琅琊王氏,是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名门望族。
王氏已经年过半百,眉眼间已经被风霜抹上了几丝细细的褶皱子,她的年纪应该是比夫君还要大一些。徐泰一向冷言冷语、不善巴结奉承,打打杀杀了二十几年,才借着妻家的助力求得了个偏远之地的五品司马。
“徐夫人呀,今日人来人往招待不周,还请夫人您多多见谅。”
“娘子客气了。”
徐夫人淡漠地笑了笑,不露痕迹地推开了她热切攀上自己臂膀的手臂。
姚蕴不气也不恼,笑吟吟道:“徐夫人,如今这北庭都护府就属您最有分量和威望了,日后府中官眷娘子们的事宜就要多多仰仗您了。妾身我也会多多支持您的。白露啊,把东西取来。”
白露闻声而来,双手恭敬奉上了一幅画卷。
“徐夫人,这是东晋顾恺之大家所作的《洛神赋图》摹本。虽然是摹本,却是出自鼎鼎大名的枕石先生之手的摹本,还请徐夫人笑纳。”
徐夫人一怔,艳丽朱唇讶异地没合拢起来。她虽然不爱什么书卷画作,不过琅琊王氏的大家主,她的堂伯父却是对大家顾恺之的画作甚是痴迷的,日日夜夜都在重金求寻顾大家的真迹和摹本呢。
她虽然出身于琅琊王氏,不过却是旁支中的旁支了,若是想在堂伯父面前露个脸,此画肯定大有用处呀!
姚蕴盈盈一笑,心知此事已成。前朝顾恺之的《洛神赋图》遗失已久,就连大明宫里都没有的名作,其实就好好藏在她凉州小村私宅的地窖里呢。
郎君和娘子们纷纷入座,准备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