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落下铜锁,屋子里徒留姚蕴和拓跋延都二人。
“哎呦喂,延都哥哥,你可算是来了。”
“延都哥哥,我们何时回北狄呀?”
姚蕴娇音绵绵,故意模仿那红衣娘子撒娇可人的语气神态,灼亮眸子里闪动着几丝妖魅媚色。
拓跋延都浑身一颤,耳朵酸胀,连呼吸都停滞了好几秒。
“闭嘴!莫要以为你低头讨好我,本王子就会心软。”
姚蕴见他面上虽有愠色却不及眼底,心情似乎颇为不错。
她突然捂脸轻笑,天真烂漫地摇了摇头,如铃铛清泉般的清脆笑声汱汱而出,其中又似混杂了乌黑粘土泥泞,让人摸不着头脑。
“呃,延都王子多虑了,小娘子我怎么会在讨好,我这是在替你解忧呢!”
“什么意思?”他挑了挑方正粗眉,满眼困惑不解。
“我瞧着那位风风火火的红衣娘子对你颇有情义,可惜你却甚感厌恶,顺带还不喜欢那大首领。如此看来,我不就是在帮你解决大麻烦嘛!延都王子、哦不,延都哥哥,你说是不是要给我当面道声谢呀?”
拓跋延都眯了眯眼,竟然一下子就被她看穿了心思。不过他破天荒地对她的挖苦嘲讽置之不理,反而淋漓畅快地大笑出声。
“姚娘子也太过高看自己,烜容是本王唯一的妻,而你嘛,做个暖床奴就绰绰有余了。不过本王今日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
她细眉一挑,心思微动,原来他还是承认苏勒娘子是他的妻,倒也不完全是断情绝爱之人。
“你如今春风满面地站在我面前,看来这好心情是与我脱不了关系了。”
“想来日后姚娘子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本王子的心情就极好。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许你做个洗脚小妾可好?”
“什、什么意思?”
“那萧贼还真是另外调拨了部分人马去往伊州深山操练,这都多亏了你的这张伶俐小嘴呀!”
卷翘纤长的晶莹睫毛微颤,她扯了扯嘴角,尽力掩饰住心底的恐惧。不会真得如此乌鸦嘴吧,糊蒙瞎猜还被她说中了?!
“哼,背负骂名又如何?活下去才最为重要!”
她冷眼觑他,面色冷淡漠然,看上去还当真就是那样一个寡廉鲜耻、不知好歹的妇人。
拓跋延都狎着细眼,幽深审视的目光中混杂着复杂难说的情愫,冷冽如寒雪却又灼热似春阳。
后来她从阿奴那处得知,这位苏勒烜容是北狄西河部落大首领苏勒塬的爱女。苏勒塬颇有将才,手握北狄重兵,是北狄于贤大可汗的心腹将军。
她亦问起一行人何时才启程回北狄,不过阿奴面露难色,磨磨唧唧难以回答。
其实此地还不算是百分百的平稳安全,难道说拓跋延都有不得不在此地暂时停留的原因。
深夜如晦,星辰烁亮,如火如钜。
才平静了不过两日,屋子外头这时又响起了那苏勒烜容胡搅蛮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