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换成我祖父过去,压根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我祖父只要掐指一算,便能准备的推算出对方的死亡时辰以及出秧时辰跟方位。
大概是凌晨五点的样子,我爹坐在火炉边是疲惫不堪,正在那打着盹,就听到床边传来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床上的周秀兰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我爹哪里还有困意,连忙起身,伸手朝周秀兰鼻子探了过去。
哪里晓得,没等他手臂靠近周秀兰,一团绿油油的“秧”从周秀兰嘴里吐了出来,差点吐在我爹脸上,吓得我爹连忙避开这口秧气,从兜里摸出两张黄表纸,一张擦了擦自己的脸,另一张则盖在死者的脸上。
虽说被吓了一跳,但我爹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他觉得周秀兰这口“秧”算是出来了,只要想办法把“秧”引到扫帚上,这事算是成功一半了。
可他却忘了两件事,一是忘了拜秧神,这是批殃人历来的规矩,办事前必须拜秧神。
至于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不拜殃神的批殃人,给主家办事的时候,都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邪乎的很。
二是我爹忘了这“秧”的颜色,一般的“秧”近乎透明,稍微严重一点的也就是一股青烟,像这种绿油油的“秧”,用我师父的话来说,这是阴秧,沾了地府的阴气,一旦被这“秧”碰到,七天内必死无疑,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可能是我爹太紧张了,完全忘了这两件事,他学着我祖父的样子,又摸出一张黄表纸拽在手里,眼睛则一直盯“秧”落下的位置。
只见“秧”飘荡在天花板的位置,时而左一下,时而右一下,就跟六岁顽童似的,我爹这人心急,看着这团“秧”死活不落下来,也不晓得急糊涂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从门后捞起一块杉木板朝“秧”扑了下去。
就是他这么一扑,那团“秧”立马散了,整个房间的气温一下子降了十几度,吓得我爹立马软了下去,裤裆都湿了。
因为我师父曾跟他说过,“秧”没落到特定的方位,是不能散的,一旦散了,会死人,死很多人。
我爹当时看着这情况,脑海就一个想法,完蛋了,闯大祸了。
要说我爹这人也是够混蛋的,他没想着怎么解决这事,反倒想着怎么掩盖这事,他先是用蛮力让周秀兰的尸体躺了下去,干这事的时候,周秀兰的脊椎骨都被他弄断了,咔咔的响。
后是找到主家,跟对方说周秀兰的“秧”出来了,已经被他化了,最后装模作样的给对方写了一份殃榜(卜文),便直接离开了,连早餐都没吃。
这谢建安不愧是做生意的,他看着我爹的反应,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朝他母亲房间走了过去。
此时整个房间都结了一层层薄薄的冰渣子,连火炉子上也结了一层冰渣子,但里面的煤炭却烧的特别旺盛,而他母亲双眼瞪得大如牛眼,如同死鱼,表情异常狰狞,卷缩着身体,四肢呈环抱之势,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估摸着能吓个半死,因为他走的时候,周秀兰的尸体还是笔直地躺在床上。
谢建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懵在那,嘴里不停地骂着我爹,骂的特别难听。
可骂着骂着,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还伴随着瘙痒感,好像有根鸡毛掸子在脸上划拉,他下意识挠了一下,整块脸皮都被撕了下来,血汪汪的。
对于谢建安家发生的事,我爹是毫不知情,他现在脑子就一个想法,早点到家,美美的睡上一觉。
大概走了七八里地的样子,我爹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吓得他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
等我爹回到家后,我祖父正好赶了回来。
当然,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我祖父能赶回来,这要多亏了胡烟鬼了。
他被谢建安赶出来后,心里一直担心我爹的安全,骑着摩托车连夜直奔衡山,去找我祖父了。